景漓跳起来就想往山下跑,结果刚迈一步,脚底一滑,“噗通”摔进路边泥坑,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半碗甜粥。
【宿主,你现在的姿态像极了被雷劈过的韭菜。】
“闭嘴!”他抹了把脸上的泥,悲愤抬头,“这都什么事!同梦三夜?我连他打呼噜的声音都没听过!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坐起来念《往生咒》超度我!”
纪伯宰站在原地,慢条斯理收起折扇,轻笑:“放心,我不念经,只做梦,而且梦里从不杀人。”
“那你梦里都干啥?”景漓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
“梦你。”纪伯宰眼都不眨。
全场倒吸一口冷气。
明意手中的符纸“啪”地自燃成灰。
“我收回刚才的话。”她冷冷道,“不是绑架,是蓄意谋杀。”
浮月扇子又打开,掩面轻叹:“唉,这话说得……我都想连夜写本话本卖钱了。”
司徒岭吹了口茶,差点呛住。
沐天玑冷笑一声拂袖而去,背影透着一股“本宫不屑与凡人争风吃醋”的贵气。
而景漓已经石化在泥坑里,脑子里嗡嗡作响:完了,这家伙根本不怕社死,他还享受其中!*
天空的星河图卷缓缓合拢,牵机帕的力量散去,但那股诡异的命运枷锁却实实在在缠上了两人。
景漓能感觉到,自己和纪伯宰之间仿佛多了一根看不见的线,轻轻一扯,心口就莫名发烫。
“系统。”他在心里小声问,“真只能靠同梦解除?没别的办法?比如……我请高僧做法冲喜?或者找十个替身替我做梦?”
【理论上可以,但成功率低于0.3%。】
系统懒洋洋地浮出水面,这次戴着草帽,盘腿坐在一朵荷叶上啃西瓜。
【而且你要付他们工资,还得签生死状,毕竟万一梦太香,魂回不来呢?】
“所以还是得睡一起?!”景漓崩溃。
【准确说是同时入睡,进入同一个梦境。你们可以分床,甚至分屋,只要意识交汇就行。当然啦…如果彼此心动值够高,效率会翻倍哦~】
“滚!!”
这时,纪伯宰忽然走近,在他面前蹲下,伸手将他从泥里拉了起来。动作不算温柔,却也没用力过猛。
“别闹了。”他说,声音低了些,“我知道你不信这些命定之说。可牵机帕不会无故启动,尧光山阴气反噬也不是玩笑。你姐现在中毒未愈,若你再出事,谁替她收尸?”
景漓一怔。
他第一次见这个男人认真说话。没有调笑,没有挑衅,眼里只有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清醒。
可正是这份清醒,让他更慌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信他了。
“……那你保证,晚上睡觉规规矩矩?”他嘟囔着,脸微微发红,“不准翻身压我,不准搂腰抱肩,更不准趁我睡着亲我!”
纪伯宰挑眉:“谁说我要跟你睡一张床?”
“哈?”景漓愣住。
“我睡地上就行。”他淡淡道,“你睡床,盖好被子,别踢被子——听说你睡觉爱蹬腿,还会说梦话。”
“你胡说!我才不会!”
【他说的是真的。昨晚你说糖醋排骨我爱你,重复了十七遍。】
“那是饿的!!”
明意看着两人吵吵嚷嚷地下山,终于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所以说……我弟以后要跟那个疯批罪囚共寝七日?”
身旁战鹰“咔”地啄碎一块石头。
“……算了。”她低声叹气,“至少比死在外面强。”
夜幕降临,尧光山别院。
景漓抱着枕头缩在床角,瞪着躺在地上的纪伯宰:“你真不打算动我吧?”
“你想让我动你?”纪伯宰闭着眼,语气平静。
“不、不是!我是说——你最好安分点!”
“嗯。”他应了一声,忽然笑了,“放轻松,景漓。梦里见的东西,往往比现实诚实得多。”
风穿窗而入,烛火摇曳。
两人呼吸渐缓,意识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