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在山北坡的乱石堆后,半掩在藤蔓之间,像一张沉默的老嘴,吞过风霜,也藏得住秘密。
景漓蹲在井沿,手里攥着一根狗尾巴草,一边嚼一边嘀咕:“这地方连只蛤蟆都不愿住,邪纹能留在这儿?怕不是哪个倒霉蛋丢的裤腰带吧。”
纪伯宰站在三步之外,袖口随风轻晃,目光落在井壁斑驳的刻痕上。他没说话,只是指尖轻轻一划,一道淡青光晕掠过石缝——刹那间,几缕灰气如蛇般扭动,旋即消散。
“有人用过缚魂引。”他淡淡道,“阴气残留未净,手法很熟。”
“哈?”景漓差点把草茎咬断,“谁这么无聊,半夜跑来井边画符咒?还专挑这种风水死角?该不会是……前任井神退休前留个签名?”
【宿主,你对神秘学的敬畏之心呢?】
系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盘腿坐在井口上方,脚丫子晃悠着,手里居然又捧了杯新奶茶,还是加布丁的。
“你能不能别总在这种时候出现?”景漓翻白眼,“而且你怎么每次都有吃的?你是不是偷偷开了个自动贩卖机?”
【我这是跨界补给系统,懂不懂?再说了,你不也靠着我蹭了不少饭?昨天那碗牛肉面,可不算便宜。】
“那是我用自己的人格魅力换来的!”景漓梗着脖子辩解。
“你在和谁说话?”纪伯宰忽然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像口深潭,“别走神,要不你下去探探?”
“下、下去?”景漓猛地往后缩,“等等!说好了一起查案!你不能临阵推人下井!我又不是耗子!”
“那你刚才嚼草的样子挺像。”纪伯宰嘴角微扬。
景漓正要跳脚反驳,忽听井底传来一声极轻的“叮”,像是玉佩相撞,又像风铃轻颤。
两人同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纪伯宰取出一枚青铜铃,轻轻一摇,铃声清越,却与井中回音隐隐相和。他眉梢微动:“底下有东西在共鸣。”
“不会是……井底压着个千年怨灵,就等我们念错咒语把它放出来吧?”景漓声音都变了调。
“放心,它不追小鬼头。”纪伯宰看着他,忽然低笑。
景漓刚想反击,忽然瞥见井壁某处反光一闪。他眯眼凑近,扒开藤蔓,一块巴掌大的铜片嵌在石缝里,上面刻着半个残符,线条扭曲如蛇行。
“喂!这个跟牵机帕上的纹路有点像?”他举起来晃了晃。
纪伯宰眸光一凝,伸手接过,指尖抚过铜片边缘,低声:“这不是极星渊的印,是……逆纹仿刻的。”
“所以是赝品?”景漓挠头,“那岂不是说,搞事的家伙是个半吊子?就像我上次试图画符,结果画成了烤鸭菜谱?”
【那次你写的是个外送勿扰。】
系统憋着笑插嘴。
“闭嘴!”景漓恼羞成怒,一把抄起狗尾巴草扔过去,系统“哎哟”一声,化作金光溜了。
纪伯宰将铜片收进袖中,转身欲走:“回去再说。”
“等等!”景漓追上去,“你就不好奇是谁干的?万一是个疯批反派,专门收集帅哥睡过的床单呢?比如沐天玑那种——啊我不是说她疯批!”
纪伯宰脚步未停,声音懒懒飘来:“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告诉明意,你今早穿反鞋的事。”
“你狠。”景漓举手投降,“但我警告你,我可是有原则的人,不会轻易——哎!你走太快了!等等我啊!这鞋本来就不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