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宫鸿羽，人皆有远近亲疏。
这还是宫鸿羽自己教给他的道理。
融雪心经、红玉侍卫、三域试炼、宫唤羽、许苏荷、孤山派，还有当初大部分都安置在角宫徵宫的无锋刺客……
宫门各宫的族血之间早就在五服之外了。
而玉衡是陪他长大，教他道理的先生，是为他绸缪，助他报仇的姐姐……
更是他甘愿沉溺、九死不悔的温柔乡，想要白首不离的妻。
孰远孰近，孰亲孰疏，宫尚角甚至都不需要选择。
玉衡感觉到自己的实力又悄无声息突破了一层。
她眉眼温和的听着公子的心跳声，纤纤玉手抚上他的胸口，一下一下。
“只要有我在，也没人能伤害到公子。”
不论是身伤还是……心伤。
她要他的心，永远热烈。
“少主！长老们有请。”金盛敲了敲门，在外面扬声说道。
宫尚角和玉衡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数。
“我会等公子回来。”
“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书房内的烛火明亮，玉衡静静的站在门内，望着宫尚角的背影慢慢融入夜色。
只要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
也许是心有灵犀。
在彻底踏入夜色的那一刻，宫尚角一身墨蓝色衣袍，长身玉立，蓦然回首。
直接撞进了玉衡清浅的笑意里面。
烛火的光还能照亮他锋利俊美的五官，也照亮了他乍然回暖的眼睛。
•
从此，宫门的执刃是——宫尚角。
不是他抢来的，是他本就该得的。
名正言顺。
第二日，天色微白。
宫尚角坐在执刃殿上，其他人分别站在两侧。
而雾姬被押着进来，跪在大殿中央，跪在宫尚角的面前。
宫子羽一看到雾姬，眼眶就开始泛红。
他蚌不埠了。
直接扑到雾姬身前，手上死死的拽住她的衣袖。
“姨娘，为什么啊！姨娘！难道……难道你从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姨娘！”
“因为她是无锋！”宫唤羽看起来恨极了，“父亲当初一念仁慈，却不想落到这么一个后果。”
“也不知道他后不后悔。”
人人都以为宫唤羽说的父亲是宫鸿羽。
只有玉衡和宫朗角清楚，他说的是他九年前为了救宫鸿羽而死的亲生父亲。
“什么？”宫子羽猛然看向宫唤羽，一脸不可置信。
“雾姬是无锋二十年前潜入宫门的细作！她和郑南衣里应外合想要杀死老执刃，再嫁祸于执刃大人，引起宫门的动荡！”
“子羽。”宫唤羽缓和了一下，“你是我弟弟，我还会骗你吗？”
他着重了一下“弟弟”两个字。
雾姬的眼睛瞬间就红了，沉默的看了看侍卫端着的短剑。
那把作为凶器证物的短剑，丙午。
她靠在宫子羽身上，哭的几乎失声，“对不起……姨娘对不起你，子羽……”
这是从昨天事发开始，宫子羽第一次听到雾姬对他说对不起。
他愣愣的放开了手，惊恐的退了几步。
雾姬没了支撑，无力的趴在地上，双手捂住了泪流满面的脸。
她朝着宫尚角方向，双膝跪地，额间抵住了冰冷的地面。
在无人注意时，玉衡隐晦的扬起嘴角。
这姿势，多像她污蔑宫尚角的时候啊……
而现在，多像是忏悔啊……
至亲被人当做伤己的利刃。
被重视的人用失望、甚至是敌视的眼神看着。
明明心脏疼的几乎麻木，却只能承认不属于自己的罪名。
百口莫辩。
自当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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