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雪蕙进宫已经有段日子了,张遮每日午时都要到这清风茶馆里来,点上一杯香林茶,那是“他”之前点过的,张遮坐在这里喝着“他”喝过的茶,什么都不干地坐上半个时辰。
张遮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见不着“他”的时候,不管是看书还是办案老是莫名,脑子里都是“他”的模样,就想着想见到“他”,真的到了茶馆里,以为这马上就要见到“他”的时候,又有点心慌,怕见到“他”,张遮也说不清,他以为自己许是病了。
但是学姜兄有一段时间没来过这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缘故,家有急事还是出了什么麻烦?他不知道学姜兄家住何方,也没办法去打听消息。他竟发觉他对对方的了解,除了一个名字之外,其他一无所知,以至于学姜兄忽然有一天一句话都没有地在他的世界里销声匿迹,失魂落魄的只有他了。
“伙计,老规矩,给那一桌上一杯香林茶。”在柜台上拨弄着算盘的掌柜见了张遮都眼熟道,“张大人,你又到这里来等人啊?”
张遮是啊。也不知道学姜兄今日会不会来?
掌柜道:“哎,我看那位公子衣着富贵,不缺钱财,随意交的朋友,也许很快就忘在脑后了。”
张遮学姜兄不是这样的人,他也许有什么事情耽误了才来不了。我跟学姜兄虽然相识才一段时间之久,却远远胜过旁人认识十几二十年了。
张遮照旧等了半个时辰,付了茶钱,他要离开茶馆的时候,被一阵瓢泼大雨给拦了回来。
“张大人,雨下这么大,这伞你拿去用用。”
掌柜给他拿了一把油纸伞,张遮撑开伞一看,这伞面上蔓延着三两枝的梅花,这不是他拿给学姜兄的那一把吗?
张遮掌柜的,这好像就是我的伞,这把油纸伞,你是从哪来的?
掌柜道:“让我想想,大概是半个月前,一个没见过的姑娘拿过来的,那姑娘年纪不大,看打扮像是大户人家的侍女,说这把伞的主人是我们茶馆里的熟客,我把这伞挂在这角落里许久了,来来往往也没个人认领。我才想着忽然下这么大雨,你有需要就先拿去用用,原来这把伞就是你的。你正好拿回去。”
张遮掌柜的,那你知道学姜兄的下落吗?
掌柜摇了摇头,道:“唉,张大人,你这个就问错人了,我怎么会知道呢?我如果能和那样的富家公子攀上什么关系,也就不用在这里开这一个小小的茶馆,聊以为生了。张大人要我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相思病……”
张遮相思病?
“哦,是我说错话了,是我瞎说的,你别当真,你们都是男子,这怎么可能呢?”掌柜道。
张遮撑着伞一步步向外走去,雨声哗啦啦地下。想起那一日雨也是这样的大,他在学姜兄身上嗅到了一股的香气,他莫不是真得了相思之症,断袖之癖了?
姜雪蕙站在仰止斋的屋檐之下,朵朵红姜花在那八破裙衣身上绽放,栩栩如生,外披了一件对襟开领长袄,她拢了拢广袖,抬头望着,冬雨顺着琉璃瓦而下连成了雨幕。
入了这样风吹叶落,草木凋零的时节,这几日倒是没有什么宫廷礼仪的培训了,因为明日很快就是校考的日子了,决定着到底能不能留下来做公主的伴读,内容考的就是一些文学典籍,所以其他人平时就算不用功的,这时候知道临时抱佛脚了,也都显出了几分的努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