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盈千辛万苦才按着图纸从山上摘下了透骨草,回来之后又怕有人要对师父不利,连着那熬给师父的药都是杨盈亲手煎,一直在炉火旁边盯着,拿着扇子扇着火,熬好之后不许任何人经手,亲自给师父送去,直到看着李同光把那汤药一口一口地喂进昏迷的任如意口中。
跟着杨盈就被押回了关押俘虏之处,因为分开关押的缘故,她一直都没有见到宁远舟他们,甚至不知六道堂除了宁远舟之外,其他四人皆已魂归地府。
杨盈在这里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李辛夷没有让士兵怎么欺负杨盈,但是奈何这俘虏之间也存在着弱肉强食的道理,同是出身梧国的人又怎么样,一个在旁人眼里扎上了头发,就是尊贵的王爷又怎么样?到如今还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沦为阶下之囚,甚至比他们还不如。杨盈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个人挨打之后蜷缩在小小的死角里,仿佛回到了当初还在梧国皇宫受宫人欺负的日子一样。
杨盈知道李辛夷看到了,因为她远远看到李辛夷了,但是那位汝宁郡主无动于衷,冷眼旁观。
忽然,李同光带着人冲了过来,士兵就打开了关着俘虏的大笼子把杨盈提了出来,李同光满面愤怒的把他摔在地上,拎着杨盈的衣领,质问着。
李同光你为什么要害我师父,为什么要在我师父的药里下毒?要不是因为你,我师父就不会吐血,要不是因为你就不会害得我师父伤口肿胀,血流不止,伤上加伤,我师父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害她?你这个歹毒的小人!要是我师父有个好歹,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不,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杨盈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要是我亲手摘的,也是我亲手熬的,不可能有问题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我知道了,是李辛夷,一定是李辛夷陷害我,除了她之外,再不可能有别人了。”
杨盈指的方向是李辛夷和忘忧,她们便站在那里,不知何时,初昊也来了。
李同光你说是姐姐害的师父?姐姐为什么要害师父。
“因为她恨师父。就跟恨宁远舟一样!”杨盈道。
初昊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就是倒打一耙也该讲究证据才是。
李辛夷我既没有接触过任辛,也没有接触过任辛过手的东西,如何害她?同光,你是信杨盈这个敌国的王爷,还是相信我呢?
她眸子里盛着一泓秋波,分明没有含上雾气,偏偏叫人觉得她那样无辜,眉眼里尽是令人见怜。
李同光我当然是相信姐姐,一个外人的话,如何足以取信?来人啊,把这个礼王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
营帐里。
李辛夷坐在书案边练着字,落在纸上的簪花小楷娟秀柔美,飘飘如仙,好似舞姬起舞般。
这时忘忧不在此处,竟然是初昊顶替了忘忧,干起了磨墨的活儿,而且他还做得颇为自得。这一瞥,初昊恰好看到她写的是——郁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
初昊是你吗?
李辛夷你指的是什么?
初昊是你做的吗?
李辛夷是我。
初昊是哪里出了问题?正如杨盈所说,药是她摘的也是她熬的,你究竟能在哪里动手脚?是那个药方?你给我解惑吗?
李辛夷不是药方的事,是我给杨盈的那张纸。她以为上面画的是透骨草,其实不是,是鱼腥草。
初昊鱼腥草有什么作用?
李辛夷透骨草能止血止痛,有利于伤口愈合,它则恰恰相反。
初昊辛夷,你其实很聪明,我从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一点。
初昊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如果想要任辛死,直接给她下毒药不就好了?
李辛夷攻心为上,政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我若是在这个时候压迫她们,只会让她们在精神上越发团结在一起,可我要她们一个个分开,各个击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