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召独自在路上走着，他是要去赴那今日的弟子大会。
随月的身影立于回廊下的红柱之后瞧着，这个虚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言行合一，对师兄真的有那么忠心，还是存了自己的算盘，打着另外的主意?
她微凉的指尖勾了勾垂下的一缕鬓发，似荔枝般水润的眼眸闪烁了一下。
突然，一道残影毫无预兆地撞进了虚召的躯体，她睁了睁眼，看了看自己眼前粗糙短小的双手，宗主的衣服更显得身体壮得像是牛一样，下面多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重量。
随月：……
能说吗？她有点嫌弃虚召。
倒不是她不想找一具女弟子的身体，而是自重光隐居而来，几乎很少见门内的弟子，她也没见过几个门中人，不清楚身份和身边的关系网容易露馅，而且就是女弟子，每一具身体也自有主人自己的灵识在，她不会去占据无辜之人的躯体。
算了，勉强将就一下，反正不会有下次了。
她咳了两下，变了变男人的声调，灵动地转了一下眼眸，眼角一压，眸子里所有潋滟如水的光彩都尽数藏了起来。
去咯。去见师兄咯。
*
哪里人多，随月就往哪里去。
“见过虚召宗主。”
“嗯。”随月淡定地点着头，半点也不怯场。
弟子大会召集的地点定在琼华宫前的空地，一顶巨大的九天玄女像就立在这里，各宗都分列着，一群弟子早早地就在此等待着了，一眼瞧过去就能看到慕容紫英站在形宗弟子最前头，韩菱纱、柳梦璃、云天河三人分散地站在队列里。
随月顶着虚召的皮到了，其他三位宗主也都来了，夙汐是夙字辈的，是夙瑶的师妹，她存在感很低，往往被人忽略，虚凉和虚邑都是虚字辈的。
慕容紫英和虚凉、虚邑同辈，往往被门下弟子称一声小师叔。其实虚凉、虚邑都做到宗主的位置上了，慕容紫英不做个长老，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因为夙瑶有意打压的缘故。
再往下是琼华第二十五代弟子，面孔年轻青涩，分别是怀字辈、璇字辈、明字辈的。
“时候差不多了，掌门还没到？”随月道。
虚邑道：“嘿，师弟，掌门一向作风如此，不足为奇。”
虚凉道：“师弟，听说你之前身体有疾，一直卧病在床，现在可大好了?”
随月道：“劳烦虚凉师兄操心了，只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该好的时候自然就好了。”
夙瑶终于到了，她昂着头颅，神情高傲，像是一只永远不肯服输的孔雀。
对夙瑶这个人，随月自问接触不是很多，对夙瑶也不甚了解。只是，师兄似乎不是很能看得上夙瑶，大概是因为在那一辈里，有云天青、夙玉、玄霄三个顶破天的天才列在前头，师门对这三人也给予了最高期许，希望他们带领着琼华更上一层楼，但谁都没想到最后坐了掌门之位的人会是最平庸的夙瑶。是啊，云天青、夙玉、玄霄这三人都是天赋异禀的奇才，本该前途无量，本该一鸣惊人，可是谁知道他们都被感情的事折磨得死去活来，到最后……
唉，难怪说，人生四苦：怨憎会、爱别离、五阴炽盛、求不得。世人何必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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