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重光身上的血衣被换了下去，着一身干干净净的里衣，满头白发，灰败的病容上布满了苍老的皱纹，眼窝稍稍凸陷了下去，眼睛也有些浑浊了，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件事。
“啪嗒——”闻听此言，随月双瞳里像是散开了雾气一般，变得水蒙蒙的，一滴如珍珠般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滚了下来，滚到重光干枯得如同树皮般的手背上。
随月不用了。师兄，无需你给我烧什么东西，我就在这儿。
她握着重光枯瘦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那娇嫩白皙的玉肤好像池塘里水生的芙蕖花一样，冰冰凉凉的，轻易就能掐出水一样。越是如此，越是衬出了他的手变得有多松弛斑驳，带着濒临于生命尽头的气息。
这不是梦。
“随月……不，我已经是废人了，我变得这么老，这么丑，你出去，我不要你看着我这副样子!”重光按了按自己的脸庞，摸到的都是深深的皱纹，反应激动地就是想赶她走。没人不想在心上人的心里保持着最好的模样，尤其她容貌宛若二八少女，清丽脱俗，可他却像是半身埋入土的糟老头子了。
师兄从前啊……何曾沦落到今日这般的模样啊？
随月敞开双臂，抱住了重光，她的身体并不像活人那般温热，却是那么的柔软，像是无限的温柔都包围了过来，重光的挣扎一点点弱了下来。
随月师兄!你冷静些，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我师兄，我所爱的是你的人，而非你的皮囊，我怎么可能因为你年老色衰就放弃你了？你难道有一日会因为我容貌不复，就离开我吗？师兄，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这十九年来都是如此！
“什么？”重光道。
关乎她寄身于曜珠的秘密，她终于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师兄，没有一点点的隐瞒。
重光嘴唇翕动着，道：“难怪，我这些年总有种你就在我身边的感觉，好像你从来不曾离开，竟是真的……”
随月点了点头，道。
随月不错，师兄，我的意志始终和你同在。
“是师兄没用，没能杀了玄霄，为琼华根除后患……”重光神色颓然，道。
随月师兄，你先别说这些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伤。
慕容紫英和青阳来探望过重光，只是随月对他们的态度很是冷淡，似乎不是很想见到他们，没说几句话就下了逐客令。
跟着，虚召也来了。
随月不愿让虚召打扰重光，和虚召单独到了屋外说话，虚召看着这位该是和重光同一辈分，却容颜常驻的长老，听说她本该在多年前就死了，这回在重光被废之后，她就突然地回来了。
“随月长老，你怕是不认识我，我是重光长老身边的亲信虚召，你不知道重光长老被玄霄害得好惨啊。”
随月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虚召道：“自从重光长老他变成这样之后，我就被夙瑶逐出了琼华，变得什么都不是了，像丧家之犬一样，幸亏如今还有随月长老啊。”
随月我在又能怎么样？
虚召道：“夙瑶实在是嚣张太久了，该由长老治治她。有随月长老在，你就可以把我招回琼华，让我继续为两位长老效力啊！”
随月可是我为什么要把你找回来呢？莫非你有办法让师兄重新恢复修为？
“这……我当然是做不到，随月长老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能办得到呢？”
随月那难道是你有办法一个人杀掉玄霄，逐出夙瑶？
“这……我法力低微，这实在是难如登天。”虚召瞪大了眼睛，要是让他一个人直接去和玄霄干，结果还不一定就是死的惨惨的吗？“不过我可以帮长老除掉云天河。”
随月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一次两次都办不到的事情，在没有增加筹码的前提下，再去办三次，四次，不还是失败吗？既然上面我说的你都做不到，你留下来对我又有什么帮助呢？
随月你若是真的对师兄忠心不二，你也看到了师兄如今都变成了这个样子，他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工夫管你的事啊？我劝你不如就此离开琼华，另寻栖身之所。你若是心有不轨，我也不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既然给我提供不了任何价值，我又怎么可能用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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