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杨观媚伏身跪在那里，素色的裙裾蜿蜒在地砖上，忙不迭重重地磕着头，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任由自己受着紫阳和丹阳的审视。
曾经的杨观媚，被一个小小的李琴就扼住咽喉般。
而今时今日，李琴死了，掌控她命运的人又换成了丹阳和紫阳。
他们并不需要管她是怎么想的，也根本不在意她愿不愿意，如果她和张酸有意，他们这么做，是不是棒打鸳鸯？
以丹阳和紫阳的身份地位，修为和实力，占据着绝对的权力与力量，所以足够他们说一不二。
杨观媚不曾想，叫旁人看在眼里，竟然误会了，实是不该。
杨观媚我对张酸师兄只有师妹对师兄的敬重，断然没有半分男女之爱。
“如果是张酸对你有意……”丹阳道。
杨观媚想都不想，毫不犹豫道。
杨观媚我一定会拒绝张酸师兄！请长老和掌门为证，弟子今日在此起誓。
看她的神色，似乎当真没有半点伪装的痛苦抉择和不舍。
杨观媚我杨观媚此生绝不可能与师兄张酸结为道侣，如果有违此誓，不得好死，天地同鉴。
杨观媚如果真有那一天，长老和掌门大可以将我逐出宗派，我绝无怨言。
丹阳与紫阳对视着，点了点头。
跟着，杨观媚顺理成章地拜入了丹阳，真真正正成了张酸的师妹。
而那一日杨观媚和丹阳紫阳的谈话内容究竟是什么，张酸并不知情。
杨观媚搬出了原本是张酸的屋子，有了一间单独属于她的单间。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杨观媚这个靠着张酸走后门的人，成为首座弟子之后，并不狐假虎威，也从不飞扬跋扈，反而待人温和，好声好气。
她才做上首座弟子没多久，就向掌门提议给门派里的杂役弟子涨了一波福利。她从前就是做杂役的，所以她知道做杂役的苦。
既然是要发福利，这具体的物质整理和发放下去的事宜就需要有人忙前忙后，杨观媚都是亲力亲为。
甭管她是真善假善，还是有自己的目的，还是为了收拢人心，好处是真的落到了底层的杂役弟子身上。
因而，从一边倒地说杨观媚是傍上了张酸才上位的言语里，分裂出一派。
他们开始说，无论如何，杨观媚之所以能从一个小杂役变成首座弟子，总归是有点本事的。
有人觉得杨观媚好，一样有人骂她，她浑不在意。
*
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个公开的事实，下一任的掌门人十有八九就是张酸，除非横空出世一个比张酸天赋更高的，不过这大概不可能。
然而——噩耗传来，张酸与一只火鸟打斗，结果根基被废，修为散尽。具体经过不得而知，但这消息已经传得满天飞。
玄门以修为论高低，张酸气海被破，沦为废人。也就是代表着他从这一刻开始失去成为掌门的资格。
哪怕从前紫阳和丹阳再看好张酸，哪怕此刻再为张酸惋惜，也不得不……舍弃张酸。
*
张酸的状态很不好。他丹田损坏得太严重，奇经八脉都伤了，连紫阳和丹阳看了都是直摇头。
杨观媚走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见张酸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从天之骄子一夕沦落成废人，如同从明堂之高跌进尘土之低，没有人接受得了这种落差。
她忙上去把张酸扶了起来，扶回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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