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云宗里。
“阿笙,师姐一走就是好几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师姐要去办什么事,为什么不带上我们一起呢?会不会师姐遇到什么危险……”
鸢时和今笙走在院子里的回廊里,鸢时与今笙面对着面,今笙是往前走,鸢时是脚下往后退着。
“好了。”今笙道,“你这小脑瓜子你别胡思乱想那么多,师姐可远比你以为的要强大得多。”
鸢时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
突然,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鸢时的后背不巧地撞上了一个手中端着茶杯茶具的外门弟子,只是一撞便只见着那一个个茶杯毫无预兆地往下坠去,恐怕要碎在地上。
今笙正要出手,只是意想不到的是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杂役弟子托着托盘,一伸手便捞了个正着。再一看,茶杯又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托盘里。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鸢时两手相合诚恳地道着歉。对方也并未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
不过,今笙看着对方离开的身影,暗自起了一些疑心,这样的好身手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接着,鸢时的手在今笙面前晃了晃,“阿笙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今笙回神道。
*
此时的杨观媚不在宗门里,而是外出了数日。
前些日子她一直浸没在炼丹房里,为的是为了炼制出一枚能够助阿笙去掉陈年伤疤,恢复容貌的丹药,只是还缺了最后一味灵材。
山间。一处长长的洞穴步道之内一片昏暗,一个女子脚下愈行愈往深处去。
她一袭白衫,身上的气息像是天边悬挂着的寂月,一头黑发披散下来,像是乌色的瀑布倾泄般,正是杨观媚。
她要找的是紫菰花,为了这一样灵材,她找过不少地方才来到了这里。形态各异的钟乳石散发着光芒。
杨观媚的脚步停在了一处石壁前,似乎看到了什么,她的纤指拨开乱草,现出几行原本被隐藏住的诗来。
“万仞寒崖冈风吹。暮云遮,几点鸥鹭。
望尽关山远,天命绝,如我飘蓬命多舛。
霜重露,惟旧梦。旧园早荒芜。不见故人。
只闻青鸟归蓬莱……
衔石入海终不成。风烟渡。空回首。千秋后,与君别。
心魂劫烬,碧血凝。勘不破,恨恨恨。——兰微绝笔。”
料想,又是一个痴情人。
杨观媚眨了一下眸子,试图从这残篇断句里窥见主人旧时心绪,更多的是一种不成言的不解。
能得大道者,还会为这世间情爱所困吗?或者不妨说这是天道专门为之设下的桎梏。
石壁上挂着一柄蒙尘的佩剑,如有所感地发出剑鸣声,接着意想不到出其轻易地就被杨观媚取了下来。好像她在拿回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般。
剑刃脱出剑鞘,只见它色如白霜,尤其锋锐,剑身上分明地刻着一个笙字。
既然如今是无主之物,送到了眼前的机缘,杨观媚没有不要的道理,所以,她将笙剑带走了。
到了步道的尽头,杨观媚眼前一下子就变成了豁然开然。
是一处高高的悬崖,在峭壁上生长着一棵灵材,它挺立着兰花一般的茎,叶片呈六片菱形,花瓣是脱尘的洁白,往上托举着一颗紫色的明珠似的。
杨观媚面色一喜。不错,这应当就是她要寻的紫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