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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的少爷为何总是那般矜持

日落:人约黄昏晚霞后

相国府是当今皇后的母家。

林相国是圣上为太子时共同读书的伙伴,为人允正从不涉结党,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陆琬见过林相国,年龄同自己父亲相当,确实担得百官之首、天下读书人的典范这个称呼。陆琬识得他是五年前在边境同匈奴一战,彼时营地被团团包围,亲自监军的林相不招降,决意以死明志,最后是陆琬破阵将他救出来,或许是林相被军营氛围渲染,事后竟差点要和陆琬结拜兄弟,他的儿子林舒城…陆琬并不知道。

陆琬在门口送刘公公等人回宫,她站在那还在琢磨林舒城是何许人,便被人精般的刘公公嗔笑。她自然懂得,那老狐狸是等着自己亲自来口问他:“刘公公,这相国之子是何许人也呀?陆琬离京多年,并不清楚京中世家的公子哥。”

刘公公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一枚玉制腰牌:“此物是皇后娘娘交给洒家的,林公子体弱一直在相国府深居简出,故此京中世家知晓的并不多。皇后娘娘念及郡主是个性情中人,同林相国商议故此将府中腰牌由洒家转交给郡主,郡主可凭此物进出相国府。”

都是爽快人,陆琬喜欢。

收下腰牌,陆琬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食盒交给刘公公:“劳谢公公亲自来一趟,最近舆情于我父亲不利,不能送公公稀罕物件表达感谢,这糕点是陆琬亲自做的,也算是一番心意谢过公公传旨和送物。”送金银就庸俗了,京中眼线诸多,若是被有心人记下来回头参她那榆木脑袋父亲一笔,就怕圣上多心。

刘公公喜欢聪明人。

宫里宫外巴结他的人不少,但像陆琬这般他觉得就很舒服,自陆琬小他便对这个鬼精的丫头看好,拍马屁的人多,但拍的让人赏心悦目的只有陆琬。

……

“说说吧,是谁要娶我三妹。”

说话的是刚从外边回来的陆琬大哥,陆成。和她那一心想着带兵打仗的父亲一样,大哥也是个满脑子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如今他在禁军。

“林相国的独子,林舒城。”说话的是大嫂,她抱着孩子,瞅了一眼自己那不拘小节的夫君,心情和陆琬一样:“公公也是,不赶紧打听一下相国之子的品性接完旨便去了城郊。”

长安王是个心大的,接旨后他挥了挥手带着侍从去了城郊的静安寺,前些日子他惹了自家夫人不悦,王妃撇下几个字离家出走去静安寺礼佛。如今寻到和好的由头,他便不做停留拿着圣旨骑着马一冒烟奔着城郊去了。

陆成听到自己夫人的话并没有觉得赞同:“皇叔挑的自然是好人家,更何况林相国同小妹相识过,他为人端正,他儿子应当差不到哪里去。”

陆琬懒得听他俩说话,低着头扒拉着饭。嫁人这件事吧,她没想过,她自小跟着双亲在军营。儿时看着副将们给远在家乡的妻子写信,只觉得感人,后来她及笄因得太后心爱的缘故,对方早早的便给她寻好人家,那时她是懵懵懂懂的。后来敌军犯境,那几年的仗打得辛苦,陆琬一直在边境协助父亲和兄长,便推辞了几次。

如今未婚的郡主里陆琬的年龄最大,而她自从回京也看清不少形势,若是嫁给不知底细的世家参与了结党,以她父亲的身份很容易被拉下水。更何况圣上那句「武不输,文不输,朝堂沙场叫的百官敌军羞愧难当」的称赞在,寻常人便是有心也无胆。再加前几个月她帮着静安公主去青楼抓驸马,把对方一脚踹下楼的美名在外,陆琬对自己婚嫁这事一直都是不在意的。

晚饭后,护国府没什么项目。

陆琬去看了被安置在别院的苏娘母子,世间薄情人多,十有八九都是读书人,本来陆琬是不信的,直到她二哥成了负心人。为母则刚,苏娘并没有因为和离一蹶不振,反倒是同陆琬说起自己在京城开的衣裳铺子,只不过店契被那探花藏起来,她这才流落街头。此事不难办,陆琬听完便让人通知她的副将去安排这件事。

夜里,她睡不着。

相国府离护国府不远,她用轻功便轻松翻过相国府的高墙,机缘巧合她翻进来的是一处风景雅致的院子,院里的池子开着好看的池莲,屋内传来悠扬的琴声,这曲子她听过《高山流水》,想着自己将来要嫁进这样的府邸,陆琬有点蔫。虽说军营长大,但为郡主的礼节她自小被母亲教导,但护国府的氛围一直不拘着她,父亲常说读书人最麻烦,更何况是天下读书人的典范林相国。想起来当年救下他,他差点三叩九拜的样子,陆琬就犯愁。

“女侠好生气派,深夜竟坐在相国府墙头。”

不知过去多久,陆琬想的入神竟没发现屋里已经停止了琴声,那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提着灯笼来到院外,他站在不远处对墙上发呆的女子说道。

陆琬听到声音这才回过神,向下望去看到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男子,对方竟对着自己行了个礼,谦谦君子,玉山之美,突然间陆琬想到这句话。她有些慌,手一滑屁股还没坐住,便从墙上掉下去。

这墙和护国府的墙差不多高,陆琬小时候翻墙摔过一次,屁股疼了在家爬几天,掉落的时候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心头,这个距离她运功都不来不及,只得屁股着地。

灯笼落在地上,那白衣男子脚下生风竟一把接住从高墙上掉下来的陆琬,如此近的接触竟同时间二人两耳通红:“都怪林二不好,突然说话吓到女侠。”那人像是在替陆琬解围,自己开口打趣自己。

“林二?”被放下来,陆琬立刻同这男子拉开距离,望着他一脸的不可置信:“林相国不是只有一个儿子?何来林二之说。”

听到陆琬的话,那自称林二的男子只是淡淡一笑:“女侠提到的大概是我嫡兄林舒城,若是嫡出相国府的确只有一位嫡子。林二…是庶出妾室所生。”说罢他露出一个悲伤的神情。

陆琬听过京中世家有嫡庶之分,正妻只有一位但妾室可以有很多,只是她没想到自己那没拜把子的…刚正不阿的林相国居然也有这陋习:“所以说啊,这读书人都不是好东西,便是林相国也不例外。”

她随口一句,竟惹笑了林二。

“女侠这般讲可是连带着我那父亲一并骂了?”林二弯腰捡起灯笼,他依旧笑吟吟的:“不知女侠深夜爬墙,所为何事?”

陆琬愣住。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你嫡兄未来的夫人现在来就是为了偷偷看一看自己将来生活的地方,结果摔了下来还让他接住吧:“四处转转。”她只得胡乱扯了一句,掩盖惊慌。

“女侠也是来寻那夜明珠的?”注意到女子的慌乱,林二淡淡一笑寻了个台阶给她。这的确是个好理由,前不久圣上亲赐夜明珠给林相国,物以稀为贵,故此江湖几大盗贼都发话将要光顾相国府。

“啊对对对”

陆琬慌乱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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