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揉着膝盖，小声嘀咕的那句“谁让你突然这么好看”，被云卿听了个正着。她筷子一顿，没抬头，只是耳尖悄悄红了。
“笨嘴拙舌。”她轻轻吐出四个字，却掩不住唇角那点笑意。
百里东君咳得更厉害，干脆转身去后厨，嘴里嚷嚷：“我去给你温壶热酒，暖暖身子。”
云卿放下筷子，指尖在桌面轻敲：“不是说不会喝酒？”
“我酿的，尝一口不醉人。”少年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懊恼，又带着点邀功。
片刻后，他抱着一壶刚温好的“春意”出来，琥珀色的酒液在晨光里晃荡，果香混着淡淡花香，像把整个春天的味道都装了进去。
云卿接过，浅浅抿了一口，眼睛微亮：“桂花、青梅，还有……一点雪芽？”
百里东君得意：“鼻子挺灵。雪芽是我去年在雪山脚下摘的，酿了整整一年，就等懂它的人。”
云卿看他一眼，忽然伸手，指尖沾了点酒，在他额心点了一下：“奖励。”
少年愣住，额心一点凉，却像被烫到，心跳得乱七八糟。
早饭后，百里东君带云卿逛酒肆后院。
后院里，一排排陶坛整齐码放，坛口封着红泥，贴着”“醉春风”“桃夭”等小签。
“这些都是我酿的。”少年说到酒，整个人都亮了，“‘醉春风’后劲大，‘桃夭’甜，姑娘家喜欢。”
……
午后，云卿在酒肆后院搭了个简易靶场，用木桩和稻草人练剑。百里东君坐在石阶上，托腮看得津津有味。
“你这剑法，跟谁学的？”
云卿收剑，淡淡道：“自学。”
“哇……”百里东君虽然不情愿练武，但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云卿舞的这套剑法一看就不简单，一个靠自学就这么厉害可见天赋异禀
百里东君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云卿：“你这剑法好看，像跳舞。”云卿挑眉：“想学？”少年眼睛亮得像星星：“想！”云卿把木剑抛给他：“先扎马步，一炷香。”
百里东君苦着脸，“还是算了吧？”
自小父母就给他找了不少师傅教他武功，可他总是找借口溜走，云卿的剑法飘逸灵动引起他的兴趣，但真让他苦哈哈的练下去，就算了吧……
百里东君不想练，可云卿不会如他所愿，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上去！”
百里东君捂着发疼的屁股，义正言辞道“不可能！”
云卿眼神一下子变得冷漠，“上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百里东君有点被云卿吓住了，乖乖照做了。
………
百里东君抱着木剑，苦哈哈地蹲了个半吊子的马步，膝盖抖得像筛糠。
云卿袖中滑出一根细香，随手插在青石缝里，火星一闪即灭。
“香燃尽之前，膝盖不准离地。”
少年哀嚎：“一炷香？半炷我就散架了！”
云卿不理，脚尖一点，掠到院墙，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墙外是柴桑城最热闹的龙首街，此刻却安静得能听见风声。
她耳力极好——街角铁匠铺的炉火噼啪，城西晏家暗哨的呼吸，甚至顾府墙内顾剑门练剑的破空声，都分毫不差地落在她识海里。
“云卿……”百里东君喘得像条快蒸熟的虾，“我、我腿麻了……”“闭嘴。”
云卿侧头，声音像雪落刀锋，“再说话加一炷。”百里东君立刻咬紧牙关。
香灰落尽。
云卿弹指，香头熄灭。
“起来。”百里东君踉跄站稳，双腿抖得厉害，却咧嘴笑：“我、我扎完了！”
云卿把木剑抛回给他：“明日卯时，继续。”少年哀嚎：“还要来？”
百里东君没想到在家自己好不容易逃掉练武，在这却被人盯着练上了。可能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对云卿的话的言听计从，一点都没有乾东城小霸王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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