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马

云卿抱着食盒，哒哒跑到叶鼎之身边，像只撒欢的小鹿。她蹲下身，啪嗒一声打开食盒，热气混着甜香扑了满脸，眼睛亮晶晶地递过去：“我也请你吃！”

她刚开考就交卷，还通过了，早成了全场焦点。叶鼎之早就注意到她——这姑娘从考完就嘴没停过，零嘴一颗接一颗，百里东君想讨一颗都得磨半天。如今她竟主动奉上整盒，看来是真惦记他那头烤羊腿了。

叶鼎之也没推辞，指尖一拈，捏起一只做成小兔子模样的糕点，兔耳朵还颤巍巍的，像下一秒就要跳走。

“云卿！”百里东君追过来，气喘吁吁，一眼就看见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地把食盒递出去，心里顿时翻江倒海。他可是求了好久才分到半块桂花糕！如今她倒好，整盒送人，连眼睛都不眨。

“你给别人怎么就这么大方！”他委屈得直冒酸泡，“我就不行？”

云卿理直气壮：“叶鼎之的烤羊腿好吃呀！”

“我酿酒也是一绝！”百里东君瞪圆了眼，“怎么不见你讨好我？”

云卿歪头，认真区分：“他那叫正餐，你那顶多算噎住了顺口气，还不是非选不可。”

百里东君脸瞬间涨得通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你、你这是不懂得欣赏！”

叶鼎之眼看火药味要炸，赶紧打圆场，“兄台，消消气，等会儿我请你吃烤羊腿。”

百里东君心里其实早觉得与叶鼎之投缘，隐隐有种“将来怕不是要一起出生入死”的预感。可云卿这双标得也太明目张胆，他不好冲她发火，只能迁怒地别过脸，环手抱胸，下巴抬得老高，拿后脑勺对着两人。

云卿踮脚探头，小声问叶鼎之：“他不吃……那可以给我吃吗？”

百里东君猛地回头，气得声音都劈叉了：“这是我的！”

说完一屁股坐到叶鼎之左侧，紧盯着火上的肉，仿佛要用目光给它翻面。云卿无所谓地耸耸肩，绕到右侧蹲下，也托腮盯羊腿。两人一左一右，目光灼灼，活像两尊门神，中间叶鼎之被烤得比羊腿还煎熬。

油花一爆，百里东君跟着“嘶”一声；脆皮一翘，云卿喉头微动。叶鼎之手里的匕首莫名重了几分——这要是烤砸，估计得被两束幽怨的目光生吞了。

他轻咳一声，试图缓和：“东君，你……不盯着你的酒吗？”

百里东君正掰着手指盘算哪块肉最酥，闻言一愣，脸色由红转白——自己封的瓮还在炭边温着！原以为离开片刻，结果收了一肚子气，把正事忘到九霄云外。他“嗷”地弹起身，带起一阵风，把云卿鬓边碎发吹得直往羊腿上飘。

“我的酒！”

少年背影风一样卷远，云卿伸手按住被吹乱的刘海，顺势把百里东君刚坐热的小板凳往自己这边拖了半步，心安理得地独占最佳视角。叶鼎之侧目，正对上她弯弯的眼尾——

“现在，”她轻声道，“羊腿可以全给我了吧？”

叶鼎之拿刀背轻敲烤盘，叮一声，像敲了个更鼓。

“全给你？”他笑，眼尾挟了点炭火的红，“那也得等它熟——我这条腿，可不是一炷香能敷衍的。”

云卿“哦”了一声，拖长音，手却老实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继续盯。油花落在哪里，她的眼神就跟到哪里，仿佛替那肉数着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