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关的灯是暖黄的,照得客厅像被傍晚的云包裹。乔奢费站在鞋柜旁,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条困在灯下的河。他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几次张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只能听见呼吸一点点加重。
云卿踢掉鞋子,把相机随手扔在沙发,回头就撞进他那双红得可怜的眼睛。她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似笑非笑:“一路上偷看我十几次,就为了问那句?”
乔奢费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你在公园里……说你是我的女朋友,是真的吗?”
“之前说是包养,现在又说是女朋友……”他抬眼,眸子里晃着水光,像被雨淋湿的玻璃,“你希望是哪种?”
云卿坏心眼地挑眉,故意拖长语调:“要是前者呢?”
乔奢费瞬间把自己团成一只受伤的刺猬,声音闷闷地从壳里传出来:“那我还是继续给你做饭……”眼泪却在他眼眶里打转,欲坠不坠,活脱脱一个破碎美人。
云卿见不得他掉金豆豆,立马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上前一步,把人整个揽进怀里。她掌心贴在他后脑勺,轻轻顺着那头还带点湿意的发:“笨蛋,当然是男女朋友啊!我又不是什么人都捡回家。”
乔奢费僵在她颈窝里,声音发颤:“真的?”
“当然!”云卿答得铿锵有力,像给他钉下一颗定心丸。
可少年还是不安,嗓音低哑:“可怎么会喜欢我?第一次见面……我还在公园长椅睡觉,几天没洗澡。”
云卿当然不能说出“任务对象”四个字,于是把锅推给见色起意和日久生情,半真半假地哄:“一开始是可怜你,后来发现我们小乔子闪光点太多了——长得好看,会做饭,会照顾人,慢慢就被吸引啦。”
乔奢费把脸埋得更深,声音闷得发嗡:“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他是幽冥魔,血与火里爬出来的,怕她知道了会嫌弃。
云卿却霸道地拍他后背:“我说有就有!”
颈窝传来湿热感,她不再说话,只静静抱着他,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良久,乔奢费才平复呼吸,意识到自己把人家肩膀都蹭湿了,顿时羞涩上头,慌忙从她怀里挣出来:“我、我去做晚饭!”
话音未落,人已落荒而逃,背影狼狈又可爱。云卿看着厨房门“砰”地合上,忍不住笑出声,抬手揉了揉还残留温度的颈窝,小声嘟囔:
“胆小鬼,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走到沙发边,整个人陷进柔软的靠垫,仰头望着天花板,眼底还漾着未散的笑意。厨房传来锅铲轻碰的声响,像有人在慌乱地敲着心口
云卿捞起抱枕,把脸埋进去,声音闷在布料里,却掩不住上扬的弧度:
“小乔子,今晚我要吃油焖大虾!”
幽暗祭坛,路法高坐石阶之上,手肘撑着膝头,听完手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好啊,好得很。”路法声音低沉,像锈铁刮过玻璃,“我委以重任的两大队长,竟被区区人类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任务?呵,怕是全忘到九霄云外。”
路法心中慢慢生起了一个毒计…
城市这头,云卿家的灯火通明。油焖大虾收汁完毕,乔奢费端着走出厨房。
“最后一道菜!”少年把盘子放下,顺手替云卿拉开椅子。灯光下,两人同款卫衣的小梨图案碰在一起,像悄悄碰杯。
云卿咬下一口虾肉,满足地眯起眼,“小乔子,你现在的手艺可以开店了。”
乔奢费笑,正要说话,忽觉后颈一凉,像被毒蛇轻轻舔过。他下意识回头——窗外夜色如墨,什么都没有。但那股阴冷却真实存在,像一条无形的绳索,正缓缓缠上他的心脏。
他微微皱眉,却不愿破坏眼前温馨,只悄悄捏紧了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