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

起哄声此起彼伏，口哨与爆笑几乎要把篝火震散。

张楚岚拎起裤腰，金色符纹早没入皮肤，只剩一片通红肚皮。他醉眼惺忪，还朝四方拱手：“见笑见笑，守宫砂保真，支持验货——”

话没说完，脚下一软，“噗通”栽下台子，金光咒“啵”地碎成光屑。人群再度爆笑，几个年轻人冲上去把人扛起来，像抛胜将军似的一次次往天上扔。

另一边，风星瞳仍捂着云卿的眼睛，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渗出细汗。云卿抬手，指尖轻轻划过他腕侧，像冰刃贴着皮肤掠过。

“可以了。”她声音淡淡，却带着微不可闻的笑意。

风星瞳如梦初醒，慌忙松手，背到身后，耳尖红得几乎滴血。他不敢看云卿，扭头冲台上干笑：“那、那家伙真胡来……”

一旁林俊彦挤过人群，手里还攥两把烤串，啧啧感叹

“守宫砂都能拿出来当节目，张楚岚这偶像包袱彻底碎了。”

说罢，他把一串烤肉递到云卿面前：“老大，压压惊？”

云卿接过，指尖不经意碰到风星瞳仍发热的掌心，少年像被电了一下，连忙缩手，惹得林俊彦狐疑地眯起眼。

“小白脸，你发烧了？”

“没、没有！”风星瞳结巴，转身去拿饮料，背影狼狈。

云卿咬了口烤肉，油脂混着孜然在舌尖炸开。她侧头，看向远处被放下来的张楚岚——那家伙醉醺醺地冲众人抱拳，笑得比火光还亮。

夜风卷着余烬的烟，从篝火那头飘过来。张楚岚醉得东倒西歪，被同伴架下台子，嘴里还嘟囔“支持验货”。云卿远远瞧着，摇头叹气——

“明天醒来，他大概想换颗星球生活。”

林俊彦抱着胳膊看热闹，笑得比篝火还亮：“这回丢脸丢到姥姥家了，看他还怎么装高人。”

话没说完，一道视线扫过来，云卿语气凉凉：“你酒品如何？要是敢跟他一样，以后一滴酒都别碰。敢给我丢脸——”她指尖一弹，空气里瞬间结出细小冰渣，“有你好看的。”

林俊彦秒怂，举手发誓：“老大放心，我喝醉了只睡觉，绝不脱裤子！”

风星瞳凑过来，乖巧举手：“我酒品超好的～”

林俊彦翻白眼：“有你什么事。”

……

第二天清晨，鸟叫刚起，薄雾未散。

张楚岚刚起床，拎着裤子，头发乱成鸡窝，眼圈青黑。他自我催眠式地环顾众人，干笑：“昨晚……啥也没发生吧？就喝了点小酒，然后……简单睡着了？”

徐四正靠树抽烟，吐了个烟圈，语气淡定得像在念天气预报：“是啊，月下观鸟而已。你非要给大家表演小鸡变凤凰，最后升级成啄木鸟，满树林子‘咚咚咚’——毁的树得按棵赔。”

张楚岚脸“唰”地红到耳根，双手死死拽住裤腰带，仿佛那是他最后的尊严。他偷偷瞄徐四，还是想确定是否在开玩笑，后者抱臂而立，眸子带着似笑非笑的凉意，像在欣赏一只社会性死亡的猴子。

林俊彦凑过来，一脸同情地拍拍他肩：“兄弟，换星球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给你打折机票。”

风星瞳递上一瓶矿泉水，小声补刀：“先漱漱口，昨晚你亲了树皮……好几口。”

张楚岚接过水瓶，双手颤抖，仰头灌下——咕咚咕咚，像在给自己灭火，又像在提前漱口，准备找个地缝钻进去。

“别再说了——！”张楚岚嗓子发干，尾音劈叉，活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鹌鹑。他蹲下去，双手死死抱头，指缝间透出的耳尖红得能滴血——月下观鸟？这哪是观鸟，分明是公开处刑！一辈子那么长，以后走到哪儿都自带“遛鸟侠”BGM，还怎么活！

徐四叼着烟，笑眯眯补刀：“行啦，谁没年轻过？可大老远跑到天师府来遛鸟，古往今来你是头一份儿，史书都得给你留一行。”

“噗——”周围瞬间爆笑，声浪掀得林子里鸟都扑棱飞起。

张楚岚面如死灰，脑袋快埋进土里了，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声音发颤：“你们……没拍照吧？”

藏龙举着手机，一脸憨厚：“没拍，咱干不出那缺德事儿。”

张楚岚长舒一口气，心脏还没落回原位，藏龙又补一句：“只是录像了，高清，还带慢放。”

“！！！”

张楚岚原地裂开，下一秒金光炸起，照着藏龙就冲：“老子的一世英名——还我！”

藏龙抱头鼠窜，胖身子却灵活得像球，边跑边喊：“慢放镜头里你那招‘小鸡变凤凰’真的绝了！我打算剪成鬼畜——”

“今天不把你硬盘格式化，我就跟你姓！”张楚岚金光附体，脚底生风，一路尘土飞扬。

林俊彦笑到扶树：“兄弟，别追了，回头剪完记得给我发一份，我出币三连！”

笑声、骂声、求饶声混成一片，晨雾都被震散。张楚岚骑在藏龙身上，抢过手机，举到半空——屏幕里，月下金光盘旋，一只“小鸟”扑棱变“凤凰”，配的还是魔性BGM。

张楚岚仰天长啸：“老天爷——让我换个星球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