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之征,温若寒身死,岐山温氏覆灭。
温若寒唯一的遗憾,便是死前没有再看一眼软软。
他当过仙督,也曾逐鹿天下,落败身死,他不曾后悔。
只是,他遇见她的时候太迟了,早过了年少赤诚。
动了心却不知怎么爱人,想白头偕老,却只得几年相守。
······
黄粱一梦,温若寒睁眼,淡漠的表情依旧,伸手在眼角拂过,一颗眼泪出现在指腹。
可笑至极。
他怎会为情所困,死不安心?
指尖运转法力,眼泪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温若寒冷着脸,唤来了属下:“去查,姑苏蓝氏有没有丢过一个女儿?”
属下退走,温若寒的心间,依旧充斥着那股不甘和悲痛。
多少年了,他早就不悲不喜,不为外物影响思绪。
却被区区一个梦,乱了心绪。
温若寒又一次进入梦中,这一次到了云深不知处的后山。
他看到了一个女子,拿着一盘糕点,喂一群兔子。
女子带着卷云纹抹额,正是他从前梦到的女子,叫温软,温若寒的温。
他清晰的记得,她的身体,她的每一次情动。
阮软嘟着嘴,一边摸着小白兔,一边诉说委屈:“叔父实在有些过分了,竟然让我抄一百遍家规,我只是下山游玩罢了。”
像是想到什么,女子浅浅一笑。
“对了,明年我就及笄了,家中给我定了婚约,到时候嫁过去就好了。”
阮软起来,对小兔子们道:“你们放心把吧,到时候把你们都带去云梦。”
温若寒黑了脸。
听到婚约,嫁去云梦的字眼,怒火中烧。
她是他的人,要嫁也只能是岐山,不论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温若寒本想走过来,对她警告一番,却发现自己走路的姿势不对。
草和花在他面前,过于巨大,低头,看见了雪白的兔腿。
温若寒胸膛起伏,这一次,他竟然成了一只兔子。
阮软这才看见,有一只兔子落单了。
其他兔子都围着她吃糕点,只有一只兔子蹲的远远的,静静的盯着自己。
阮软走过去,把小白兔抱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三瓣嘴。
“你怎么不来呀,是不是和其他小兔子,闹了矛盾呀?”
阮软拿了块糕点,把他抱在怀中,递到他嘴边。
温若寒偏过头。
他可是堂堂岐山之主,绝不吃嗟来之食。
阮软犹豫:“唑唑?”
“咕噜咕噜?”见他还是不吃,发愁起来,是不是生病了?
阮软把这只疑似生病的小兔子抱了回去,放在床头,又试了胡萝卜和菜叶子,他还是不吃。
突然,兔子双眼一闭,把阮软吓了一跳,刚要靠近,就见它像个没事兔一样,吃起了胡萝卜。
阮软决定把它先带在身边,观察一阵,等恢复正常了再放回去。
就这样,小兔子有时候吃,有时候不吃,不吃的时候看起来很深沉。
阮软担心了一个月,终于想开了,大约这只兔子,格外有个性吧。
想开之后,阮软把兔子送回去,和他的兄弟姐妹待在一起。
阮软不舍道:“小兔兔,快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一起玩吧。”
小兔子仿佛很抗拒,抱着她的指尖,不愿靠近其他兔子,阮软推了他一把,温若寒被其他兔子淹没。
温若寒寒着脸,可惜是一张兔子脸,丝毫没有威严。
温软,你死定了。
温若寒每晚出现在兔子身上,他调查清楚了,这并不简单是一个梦。
真的有一姑苏蓝氏女子,偷偷在云深不知处养了一堆兔子。
看到软软要离开,温若寒心慌起来。
这么久了,不论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他早已经不知不觉喜欢她了,虽不愿承认,但他第一眼就觉得久别重逢,心动莫名。
她就该是自己的。
急切之下,温若寒竟然恢复了人身,一堆兔子还在他身上挂着。
阮软被吓得跌坐在地上,不停的后退。
小白兔、兔,竟变成了一个面容冷峻的男人,看着很不好惹的那种。
温若寒站起来,兔子掉落一地:“你怕什么?”
阮软颤着音,害怕的抱住头:“兔、兔子精,我把你养大的······”
阮软庆幸,兔子精没有恩将仇报,她平安的离开了,答应兔子精明天再来看他。
唉。
她在后山养兔子就已经违背家规了,养个男人,会不会被逐出家门啊······
最后,阮软被兔子精拐到了岐山。
姑苏蓝氏不得不和温氏联姻,出席婚礼的时候,整个姑苏蓝氏人的脸都是黑的。
温若寒忒不要脸,一把年纪,还装兔子精哄骗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