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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天阴沉着，空中飘落着细雨。阵阵秋风吹来，雨水滴在身上，寒意十足。
日向走在回公寓的路上。因为升职的缘故，住所也从两人的宿舍换成了一个人的高级公寓。
这条路非常的宽敞，车流量很大，街边的商品琳琅满目，行人络绎不绝。
日向低着头，抱紧了手里的包包。她实在是无法适应热闹的环境，对于她来说，人多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她走过15分钟的路程，最后到达公寓楼下。她从包里掏出房卡钥匙，走进了公寓。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让她长松了一口气。她看了看手表。已经20点了，好久没有这么早回来了，她想。但是她的心里并没有喜悦感。
走出电梯，她依旧低着头。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地上放在一个密封袋。她捡起袋子，什么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密”字。上面有拆开的痕迹。
她打开了袋子，里面是一份厚厚的文件，上面还有余温，应该是不久前打印好的。
日向的眼睛扫过了标题几个粗体字，墨绿色的瞳仁变得暗淡了些，连一丝光泽都没有。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这里？她心想，那些东西不是都已经被删除了么？
她的手指迅速翻阅文件，直到翻到最后一张，她停了下来。
最后一张纸下方的空白部分写着一句话：如果想知道内幕的话，凌晨1点在仓库街X号地点见。注意！只有一次机会！此事关系到自身利益，请慎重考虑。
写字的人有反侦察能力，字迹很明显是用非惯用手写的，根据这点细节，完全不能推断出是什么人做的。
日向阴着脸，把文件放回到袋子里。她没有开门，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了公寓。
雨依旧没有停，淅淅沥沥地下着，滴在人的身上，地上的水洼里。时不时刮来一阵风，雨点的方向也随之变化着。
时间正向着一点靠近，街上的人也随之减少，只有一些上班族喝得酩酊大醉，索性躺着巷角里呼呼大睡。
日向裹紧了单薄的衣服，低着头，走在去往仓库街的路上。
对于仓库街的记忆，日向一直记忆犹新，那个杀人犯的面容依旧刻在日向的脑子里，以及那只带有伤疤的皙白的手。
时钟的时针指到了一，现在是第二天的一点钟。仓库街雾气蒙蒙，能见度很低。如果不幸被周边的流氓袭击，就是死路一条。
雨愈见大了起来，但日向并没有打伞，只是独自一人静静地在雨里等候着那个不知名的人。
分针已经指到了6，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但日向并没有放弃等待的样子，依旧站在那里。
1.48
日向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离日向越来越近。从声音中，可以分辨出这是高跟鞋的声音，也就是说，来者是一位女性。
日向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害怕，只是睁着一双一片死寂的眼睛，死盯着雾里的那个人影。
那个人的面目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果然是你啊。”日向看着那个人说。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说话的人是一位女士。
她停住了脚步。
周围的雾气在一点点消散，周围的事物变得清晰可见。
那位女士穿着正统的职业装，职业西装显示出她修长的身材。黑色的长发及腰。看上去是典型的白领人士。
“像你这样的中管人员搞到机密文件应该很困难吧，真是难为你了啊。中野泰子小姐。”日向冷冷地说，“啊，不。我应该喊你——长谷川泰子小姐。”
“其实这也没什么，只要有一个能干的同事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泰子理了理头发。“真不愧是日向君的女儿啊，洞察力真的与常人不一般啊。”
泰子走进了些。
“我和他不一样。”日向说，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是你的父亲，这件事情是不能否定的事实，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她最后几个字顿了一下。
“即使是在自己的亲生女儿面前杀掉自己的母亲的父亲，也要一脸微笑的承认这个事实么？”日向走进了一点说。
泰子的脸上划过一丝诧异。
“日向，你母亲的死其实是。”
“这都是你们的借口！”日向狠狠地看着泰子。“这都是我的亲眼所见！当事人只有我一个！”
“你冷静一下。”
“特务科的人都觉得我年纪小，就欺骗我，说母亲是败血性休克死掉的。”她的声音变小了。“你们都包庇那个杀死自己女儿母亲的父亲。”
“但是，日向先生也在战争中牺牲了啊……他也是为了这个城市的和平牺牲的啊。”泰子的眼神变得温和了些。
“呵。为了和平而牺牲？”日向冷笑起来。“真是可笑啊。就因为这个，你们便黑白颠倒，把他的罪名抹去了？那我的母亲呢？她也是为了这个城市的和平牺牲的啊！而她的名字呢？连姓氏都不是母姓。你们对不起她！”
“日向，事情不是这样的！那些都只是表象，其实……”
泰子把手搭在日向的肩上。
“不要碰我！”日向甩开泰子。“你们都是打着好人的名号做着坏人的事情！不是都因为特务科请来的那个人才引发的战争么？如果没有引发战争，我的母亲会死么？我会成为孤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日向，我非常抱歉，但是。”泰子低下头，从她的语气里可以听出她的惋惜。
“抱歉？泰子，你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日向耸耸肩说，“我知道，你经常在组织里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其实你只不过是拉拢身边的人，然后控制她们都思想，暗中保护我而已，包括那件意外的凶杀案。”
“你看出来了？”
“当然。”日向毫无波澜地说，“你是从那群员工的口中打听到，那位杀人犯就是港黑的一名下层员工，杀人只是为了寻求刺激。而当时，我是她们的眼中刺，正愁没办法解决，所以她们就想出来雇佣杀人犯。你在得知消息后就雇佣了一位保镖。而那位被杀的女生不如说是你雇佣的贴身保镖。被杀掉只是意外，只是可惜了啊，白白为了一位素不相识的人丢掉了性命。可惜了啊。”
“这个我确实没有想到……但是，最后你平安无事，不是吗？”
“平安无事？你可是把我玩得很惨啊。”日向抽了抽嘴角。
“我是做得过了一点，但这都是做给旁人看的。”泰子解释道。“两年前，内务省在调查战争牺牲人员名单的时候，发现你还活着，但是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踪。直到安吾先生发现了加入港黑的你。为了你的安全起见，种田长官派我潜入港黑，暗中保护你。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脱离这里。”
“脱离这里？”日向无声地笑了笑。“真是让种田长官费心了。那你说说看，怎么救我啊？”
“假死，然后隐姓埋名开始新的生活。”
“本来就是苟且偷生地活着，现在还让我隐姓埋名，真是可笑的想法啊。”
“但这是万全之策啊。”
“万全之策？”
日向走进了些，她伸出手来重重地推了一下泰子。泰子因为穿着高跟鞋，再加上雨天的缘故，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她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啧。”日向捡起地上的枪。“真是万全之策啊。杀了我，就等于掩盖了事实的真相。杀了我，也就是杀了这个可以引发战争的异能。”
“日向……”泰子跪坐在地上。
“泰子小姐，你辛苦了，该早点休息了。”日向把枪上了膛说。
“等等，日向！”泰子没有反抗，只是用平静的眼神看着日向。
“再见了，泰子。”
日向把枪对准泰子的胸口，毫无余地地开了一枪。
“嘭——”
一声枪声，又恢复了寂静。
泰子倒在血泊中，伸不直的手指做着最后的挣扎，她的嘴里嘟囔着一句话，声音非常微弱。
“是遗言么。”日向自语道。她凑近了些。
“对……对不起。”泰子断断续续地说。
一滴泪从日向的眼睛里流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两枪，泰子闭上了眼睛，她的脸上是滴落的雨水。
血染红了地，被雨水冲刷着，渐渐扩散开。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飘散，本就沉闷的空气变得让人一时间喘不过气。
“呼——”日向大口地呼吸着。手还保持住拿枪的样子，枪口冒着白烟。
“呜……为什么……”
日向跪坐在地上，眼神呆呆地看着泰子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离开我的时候……都会说……对不起？”日向哽咽着说，“对不起？仅仅三个字就可以弥补你们对我犯下的过错么？你们是死了，而我却还要在这个肮脏的世上活着，面对着令自己恶心的人，做着令自己恶心的事情，不能挣扎，不能反抗，甚至连呼吸的权利都会被他人剥夺……对不起……这句话到底是说给我听的，还是……说给你们自己的？”
不知过了多久，日向站了起来，她从地上捡起打火机，点燃了那份文件，然后把打火机扔在地上，拿着那把枪，消失在迷雾中。
我是长谷川泰子，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在12岁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自己的母亲杀死父亲的画面……
那夜，我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到了父母争吵的声音。我本以为母亲是因为父亲酗酒才发生了争执，所以没有往心里去。
过了很久，争吵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我没有了睡意，便打算去看看。
我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他们。母亲很激动，手里拿着一把刀对准父亲，父亲则劝母亲冷静，慢慢往后退，因为后面的茶几上有一把小刀。
“冷静一点！”父亲大声说，“我们现在应该想对策！”
“事情都已经败露了，还有什么对策可以弥补？”母亲正一点点靠近父亲。
“你先把刀放下！”
“怎么，你害怕了么？”母亲怪异地笑着，“你现在连我都不信任了么？”
“不，你听我说！”
我本以为母亲是在吓唬父亲，正打算转身回房间休息的我，结果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也不知父亲说了什么惹怒了母亲。母亲拿着刀向父亲捅去。紧接着传来父亲的惨叫声。母亲并没有打算停手，刀子插进父亲的身体，然后拔出来，接着再一次插进去。鲜血溅到母亲的脸上衣服上。她怪异地笑着。
母亲像被恶魔附体了一样，把父亲杀死了。
她站了起来。她的脸上，手上，衣服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中，沙发上，茶几上，榻榻米上全都是血。
我被吓着了，呆呆地站在那里，忘记了尖叫。
母亲回头看到了我。她泪流满面，看上去很痛苦。
她没有走过来安慰我，只是拿起刀，对准自己胸口的位置，狠狠地插了进去。
她跪在地上，血从嘴巴里，胸口里流了出来。
“泰子……对不起。”她在死的那一刻，微笑着看着我，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就一命呜呼了。
我手里的娃娃脱落了，掉在了地上，顺着楼梯，滚到了一楼的地毯上，洁白的毛绒娃娃被染成了血色。
不听话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我跪坐在楼梯上，看着父母的尸体，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是去确定他们有没有生命体征？还是找大人求助？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失声尖叫，整个屋子只有我的声音。
之后，我就哭昏过去了。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有人告诉我。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上去应该是一家医院。一个穿着和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就把我带走了。
那个男人叫种田，他收养了我，至于为什么收养我，年幼的我并不知道。现在想想，不过是心里对于我父母的死过意不去罢了。从此我的人生发生了变化。
我每天都待在充满员工的办公室里，看着员工们面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马不停蹄地敲打着键盘，即使再疲倦也不放下手里的工作，靠着咖啡续命。对于那样的工作狂魔，我只觉得他们很可怜，别的就没什么感情了。只有一个叫安吾的员工会抽出自己的休息时间陪我，每次和我聊天的时候，他都很憔悴，随时都有可能昏睡过去。这样的日子并不长，他就被去安排到港黑做卧底了。
我15岁那年，种田先生让我加入了特务科，炼狱般的训练开始了。他仅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把我从懵懂无知的女孩，改造成为成熟冷血的卧底。
之后我开始了工作，第一个任务就是去保护一个小女孩，没想到那也是我最后一个任务。
刚接到这个任务，我是抗拒的。把我培养成为一个卧底人才，居然让我潜入敌方组织去保护一个小女孩，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但当我看到那个小女孩的资料之后，我改变了主意，接下了这个任务。
我和她的经历有几分的相似。父母都是特务科的上层员工，并且都已逝世。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掌控，一言一行都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有时还要遭人冷眼……而且，我们的悲剧都发生在12岁。
这种滋味我很清楚，所以我很怜悯她，如果可以默默地保护她，让她离社会的黑暗远一点的话，那我便乐此不疲了。
潜入组织的第一天，我再一次遇到了安吾先生，他比之前更憔悴了，黑眼圈非常浓，就像熊猫一样。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我的工作，把一份关于保护人员信息的文件给我，然后嘱咐我做事多加小心，不可以对任何人暴露身份。
她的名字叫日向葵。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有点惊讶，她看上去最多14岁，但却身在这种组织里，我不禁觉得惋惜，多好的一朵向阳的花啊，却在黑暗的滋润下，走向灭亡……
她的第一句话却是——
“姐姐，你会像她们一样讨厌我吗？”日向的眼睛暗淡无光，但又是那么渴望光明。
“不会！”我坚定地说。
她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
“我叫日向阳阳，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中野泰子。”我对于这个新名字不太熟悉，所以说出来比较别扭。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改了。但我并没有太在意，因为我的任务是暗中保护她，别的也就不用多问了。
刚开始，我和她的关系很好，就像姐妹一样，我是姐姐，她是妹妹。但好景不长，我改变了对她的态度。
她属于下层人员，身边都是些圆滑的老女人，时不时会对日向出言不逊，找茬的事情就更多了。
我也被她们排挤，没办法掌握消息使我的工作遇到了阻碍，所以我只能改变自己。
从此，我开始疏远她，也开始对她出言不逊，表面上欺负她，但暗中保护她。就这样，可以说我和她决裂了。
在那之后，她又是自己一个人，不管做什么事情她都是一个人。
在没有人帮助她，保护她的情况下，那些人开始胆大妄为，做的事情也愈加的过分。
关于那件凶杀案，那位扮演女学生的女生确实是我雇佣的保镖，她也是特务科的一员。
她和我加入特务科的时间差不多，年纪也相仿，处境也一样，所以我们非常同情彼此。
关于她的一切，我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她叫山崎和子，15岁，有一个姐姐，但已经不在世了。她的父母在她年幼的时候就逝世了。她也是在贫民窟被种田长官发现并收养的。她的过往非常的痛苦。
平常我很照顾她，关心她。她虽然不善言辞但当我被人冷待的时候，她也会帮助我。
这次的任务，其实完全可以不用麻烦她，但是她看到任务后就自告奋勇，然后接下了任务，没想到却让她白白丧命，我很自责。
关于那只白猫，我也心存愧疚。那天下午我路过日向经常走过的巷子，看到有几个14，15岁的不良少年正在欺负那只猫，他们手里拿着刀子，弹弓，棒球棍，通过折磨猫的方式取乐。看到他们嬉皮笑脸的样子真的让我觉得反胃。猫缩在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哀叫声，但这可怜的声音并没有换来他们怜悯之心，反而变本加厉。
我看不下去了，上前给了那个带头的男孩子一个巴掌，然后怒目圆睁地看着他们。他们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并没有还击，只是悻悻地离开了，嘴里说了些诅咒我的话，但我并没有和他们计较。
我查看了猫的伤势，它伤得很重，如果不及时救助的话，恐怕会难逃死神的魔爪。正当我打算带着猫去宠物医院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是日向。我放下猫，躲进了巷子里，静静地观察她。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我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阻止他们。处于一种罪恶感，我悄悄地离开了，至于事后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
今天下午安吾先生单独找我，给了我一份文件，是关于日向的。因为时间不多，安吾先生并没有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让我了解内容然后交给日向，告诉她两年前的真相。然后又让我想方设法把她从港黑转移到特务科。因为身份缘故，他并没有停留过长时间就离开了。我拿着那份沉甸甸的资料，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绝非一件易事，光是遮人眼目还完全不够，一定要做到天衣无缝才行。我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想出完美的对策，这也将为我可怜的命运埋下了伏笔。
那份资料的内容我只是大概了解了一下，是关于两年前龙头之战的具体情况。里面详细列出参加战斗的公职人员名单已经伤亡情况，其中就包括日向的母亲。死因是左肺中弹导致失血过多，最后窒息而死。而她的父亲，上面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只是写道“战后搜查工作结束后并未找到此人，经上层人士的初步判定，此人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这份文件完全不能向日向交代之前发生的一切，也不会得到日向的原谅。这分明就是一个借口，一个洗白自己罪恶身份的借口。
因为时间紧迫，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停留在这里，只是把见面地址写着文件的最后一页，然后放在她公寓的门口，等候她晚上的赴约。没想到我等候的我是她拿着枪对准我那一刻。
被她杀死的那天凌晨，我有很多种办法自救，但我最后却放弃了，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分明就是12岁的我。眼睛里只有厌恶，厌恶自己，厌恶社会，厌恶一切。是啊，如果不是当年自己对母亲的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吧？真是可笑啊。
我当时明明可以告诉她事情的真相，但我却闭上了嘴。或许，对日向来说的真相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狡辩。即使说了，又能怎么？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不管再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枪声想起，当我倒在血泊中，垂死挣扎的时候，我的脑子里闪现出母亲临死前的画面，嗓子里好像本能似的说出了“对不起”这三个字。
我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但这一切都晚了。不过我现在终于可以见到母亲了，我只想对她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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