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鲤鱼”

“就像穿过我艰难存活的那些年，穿过无尽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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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家路上接到父亲电话的我有些惊讶，毕竟从他和母亲感情破裂那天开始，我们父女也终于撕开了多年来摇摇欲坠的那层掩盖物，彻底反目成仇。

  电话里曾经不可一世主宰了我一整个童年和少女时期的男人小心翼翼询问着我今年能不能回去陪他过中秋，一点儿也不像记忆中那个对我动辄冷眼和无视的他，原来如此憎恶我存在的人也会有想念我的时候。

   明明我前面困顿的小半生和后来的背井离乡都是因他而起，隔着电话感觉到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却又让我心情变得格外复杂，我以为我至少会很痛快来着。

    打着中秋国庆小长假要和朋友出去旅游的旗号又一次拒绝了他，等他失望的挂断电话后我有些无力地蹲在楼梯口迟迟不想进家门，反正进去了也是又黑又空荡的一片，母亲早在前几年就已经从她和父亲的失败婚姻走出来重新和人组建了家庭，留我一个人在这里按部就班的生活。

   蹲在那里走神了半天，连电梯门再次开合也没注意，直到脚麻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突然站了个人，等我抬头望去看清面前人长的长相，直接就呆愣在了那里，也忘了早已蹲得发麻的双脚，一直到他低头对我喊了声“小鲤鱼”，才终于缓过神来。

  这是第几个年头来着，从我十七岁那天过后，我有多久没听到别人这样叫我了？

   于适的声音穿过了无数岁月终于抵达我耳边，让我有些后知后觉的鼻酸，却不敢将此刻最真实的心境表露半分。

  等他伸手把我托起的时候我也终于做出了反应，一把推开面前的人，作出生人勿近的模样想要将他逼退。

  “你来干什么？”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我此刻表现出的冷漠，只是小心翼翼拉住我的一只手跟我解释道“我回国后找到了你妈妈，她给了我你的地址。”

    这个回答属实让我很意外，我以为母亲应该会长久的憎恨他们，就像当初她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父亲，带着我离开生活多年的城市那样，又好比最开始那几年她时时刻刻都对我耳提面命，“李渔你必须离他们远一点。”

   但她又确确实实给了于适我的地址，这样的举动让我格外想不通。我不知道母亲这样做的用意，是她终于先我一步释怀，还是她想要让我跟于适把话说开彻底跟过去做个了断。

  犹豫几分钟后我还是拿钥匙开了门示意他进屋说话，结果他变戏法一样从身后变出个大行李箱毫不客气走进我家，饶是我这些年见惯了各路形形色色的嘴脸，也被他这一系列动作搞得目瞪口呆。

  “我刚回国不久还没找好住的地方，你妈妈说你可以收留我，不信你打电话去问她”于适这话更加让我觉得不可思议，就算母亲已经很久不再管我，总不至于会离谱到这个程度上。

   为了验证于适那番话的真实性，我立马拨了个电话给母亲，知女莫若母，她见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也没给我率先发问的机会，只在那头淡淡说了句

  “于适那孩子找到你了是吧，有什么话你们俩就趁早说开，以后的事情我就不多问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哦对了，你记得收留他一段时间。”

    母亲那头挂断电话后于适对着我摊了摊手，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搞得我有些心烦意乱，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