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终究会被少年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003
该怎么形容我十七岁之前的人生？或者是把时间追溯到于适相熟之前，当时的李渔是怎样一个人。
从记事起父亲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就常常是处于缺席的状态，他也明晃晃表现出对我的不喜欢，以至于我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如何讨他喜欢这件事情上，母亲也一样。
但他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态度，无论我怎样讨好都没有用，即使我捧回一张又一张的满分试卷，就连练琴都是因为母亲一句“你爸爸喜欢女孩子弹钢琴”。
那时候年纪小，只觉得乖乖按照母亲说的那样去做，就会得到他的笑脸。事实上母亲的话也并不靠谱，毕竟他只在老师夸我有钢琴天赋那次对我另眼相看过。
就好比我拼命想要讨好我的父亲，母亲也一直在通过我去讨好她的丈夫，我们两个自始至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母亲和他争吵时总会提到他那个传说中的前妻，一个拼命控诉对方心心念念别的女人，另一个尖酸刻薄的拿对方跟曾经的妻子做对比，吵到最后他们的话题又总会回归到我身上。
无非是母亲指责我不够乖巧讨喜没法获得父亲的疼爱，父亲又口口声声说我不如他的另一个孩子，在他口中那个只大我一岁多的孩子似乎集所有优秀的名词于一身，我曾经大着胆子询问父亲能不能带我见一见我素未谋面过的哥哥，却只换来一句“你们母女有什么资格见小植？”
很多年后我回想起那段漫长又暗无天日的时光，又在见到过母亲和继父如何相处之后才突然意识到，说到底还是因为他并不爱我们，他将母亲视作自己犯下的错误，连带着把我也归类为错误结合下带来的累赘。
钢琴牺牲了我所有玩乐的时间，同龄人去游乐场和嬉戏打闹的时候我永远被关在家里练琴，每个周末也要风雨无阻去琴房，很多次我都想要发疯一场把黑白的琴键全部砸掉，想要结束寒来暑往的枯燥生活。
可我没办法那样做，因为只有在需要练琴的时候父亲才会偶尔施舍一些时间出来陪伴我，尤其是当我终于能够完整弹出那首«梦中的婚礼»，他甚至破天荒的亲自接送我去上钢琴课。
在只有钢琴才能作为父女关系纽带的那些年里我一边厌弃那样的我自己，一边又自我洗脑去接受这样的生活。连带着练琴也变成了一种不得不完成的任务，总想着长大后一定要逃离，要不是后来发生的那场意外，我可能永远都无法意识到钢琴早就是我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只存在于父亲口中的前妻和另一个孩子也让我从知道的那天起就充满了好奇，但好奇也会有变成厌恶的那天，尤其是在父亲多次提及我们母女如何比不上他们之后。
弹出«梦中的婚礼»那天也是我对素未谋面的“哥哥”从期待变成讨厌的开端，我还记得那个星期天的午后父亲破天荒的接送我练琴，可能是因为小孩子都按捺不住一些好胜心，课程结束后我作死的问出了那句“现在我和哥哥谁更厉害呢？”
这话一出父亲就立马翻脸，指着我高声叱骂道“你以为自己有几斤几两就想和小植作对比？李渔，你和你妈都没有跟他们母子比较的资格。”
一席话骂得我面红耳赤，周围的同学和家长也悄悄看向这边，对那时候年纪尚小的我来说极为伤自尊，却又不敢再开口和父亲争辩。
最后他在人来人往的少年宫门口将我丢下，独自架车离开。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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