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愁

那是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可他们却一个接一个地离我远去。脚步缓缓，背影渐淡，最终只留我站在原地，像被遗忘在时间长河中的石子……不对，应该说，是他们主动丢下了我。不过没关系，一个人也挺好，至少没人再让我失望。

哼，总有不开眼的家伙又把我捞了回去。“不怕我给你们添麻烦吗？”我心里暗自发笑，嘴上却没说出来。这地方叫什么？“时空管理局”？听起来倒像是小孩子过家家时随口起的名字。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问我叫什么名字。名字？那个早已被丢弃在风里的字眼，现在提起来只会让我觉得陌生。于是，他们给了我一个新的代号——

「雾」

哈，这个名字倒是意外地合适。我所奢求的不就是个能管吃住的地方吗？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呢？只是这里的人，为什么都穿着一身白得刺眼的衣服？跟寿衣似的，让人看着心里发毛。而且，为什么我也得穿成这样？

在这片荒凉得连鸟都不愿意停留的地方，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我”，另一个是他。更巧的是，我们还成了搭档。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麻烦的女人。她似乎很看不上我们，但转念一想，这也正常吧？毕竟谁会乐意和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搭档呢？奇怪的是，她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我一定见过她，在哪张通缉令上扫过一眼，对吧？她的脸模糊而熟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可是，孩童最渴望的，不正是母亲的怀抱吗？而她，却像极了我幻想中的妈妈。我害怕靠近，生怕别人发现我的软弱，发现我其实是个没人要的孩子，是个胆小鬼，是个即使消失也不会有人在意的存在。就像一缕云雾，散了便是散了。我的生命，就是在无数次奔跑与断断续续的哭泣中拼凑出来的。夜色一次次将我吞噬，困进那个永远逃不出的“家”。然而，那一天，当我转身时，却撞进了一抹暖阳。

她递给我一条四角星的手链，说是护身符，可以祈求上帝的怜悯，护佑我安稳地度过一生。那是她左耳上的耳坠吧？她轻声告诉我，她叫「落曦」。当然，我知道这不是她真正名字，但无所谓了，反正我和她差不多，都乐意用现在的称呼继续生活下去。

落曦会教我写字认字，会在寒冷的夜晚把我搂进怀里，会牵着我的手去看集市上的热闹，去看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去看大海的辽阔，去看春天的花开，甚至还会为我求平安，给我买新衣服。她真的像极了我的妈妈，用温柔的目光和细腻的动作呵护着我，仿佛怕我下一秒就会化作烟尘消散。

脚步声、笑声、低语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成为了那段岁月里最真实的记忆。

那是骗你的。落曦早已离去，而我，也早已在漫长的轮回中迷失了方向……究竟经历了多少岁月？可惜，我已经记不清了，全都模糊在无尽的时光长河里，只留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