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碧茶之毒日夜折磨着他，虽有扬州慢压制，也是时常咳血，修养一个月他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反正也睡不着了，也不想扰人好梦，李莲花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经过一个月的静心调养，他的肚子竟然有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凸起。
想起白天无了和尚的话，他眼中竟泛起泪花，他可真是没想到，他也有如此多愁的时候。
“更深露重的，你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只是有些难过…”若是这个孩子没了，他可就真的活着无望了。
“李施主，若无这个孩子，你还能撑个十余年，老夫知道你的心事还未了，不会活不下去的。”
“是啊，我还没找到我师兄，若是就这么死了，有何脸面去见我师傅。”也许，是他们无缘罢了。
“那……老夫这就去准备了。”
“去吧。”说这话的时候，李莲花已经哽咽，只是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怨恨他，白瘦的手轻轻附上那团隆起，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孩子的存在，“对不起~你不该来的。”
“你不会孤单的，等……”那个字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一个要结束他生命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他的爹，“等我了却这些事，我就能长长久久的陪你了。”
这个夜晚，除了蝉鸣声，还有李莲花极力忍耐的呜咽声。
第二日，李莲花红着眼出现在无了的禅房，看不出悲喜。
“这药我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喝下去不会太痛苦，只是你身子太弱，大抵也是无用的~”
李莲花挥了挥衣袖，“无妨~终究是我对不起他。”
“唉，我会尽力护你。”无了和尚将药碗递到他手上。
“麻烦你了。”李莲花接过药碗，迟疑片刻，终究是一饮而尽，“呵，这下真是彻底成了孤家寡人了。”
“趁现在你还是睡会儿吧，只怕有的折腾。”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也好，老夫就在门外。”
李莲花并未回答，面朝里面躺着，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孩子这条命，都不属于他。
回想过往种种，少时有师傅师娘的疼爱，长大了也有师兄相伴，可都因为他的狂妄自大，一切都毁了。
“呃…”腹中似有无数锋利的刀，一寸寸的刮着他的血肉。
他想过会疼，可不知会这般的疼痛，“我是想留下你的，是我没用，嗯呃~”
本该温软的一团，现在却冷硬一片，他碰都不敢碰，细密的汗水将他的发丝浸湿，凌乱的黏在脸颊上。
“咳咳~呕~~”喉头一股腥甜涌了上来，李莲花控制不住的呕出一滩血来，真是不凑巧，他的碧茶之毒也发作了。
他用扬州慢抵挡，腹部撕裂般的疼痛就更甚，“呃~”是他该承受的。
喝下药的时候他就后悔了，那是他的孩子啊，“可我也不想你活下来受这人间的苦楚~”
感觉到身下的粘湿，李莲花觉得心里的某处碎掉了，“好好去吧，来生找个好人家，呜~~”碧茶之毒疯狂肆虐他的身体，可他也不想管了，或许就这么死了也好……
“臭小子，你在干什么？”无了在门外足足等了五六个时辰，里面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虽说这药算是温和的，不会让人太痛苦，可总不能一点声都没有吧，破门而入真是差点气的背过去。
李莲花浑身是血，从床榻蔓延到地上，已经气息奄奄。
他死死抓住腹部的衣料，仿佛是在企图留住他的孩子。
“真是要命了。”无了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尚有一口气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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