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老鼠娶妻。
除夕带来的年味淡了不少，福利院的员工和志愿者还在休假，院内的孩子们除了自由地享受寒假外，还要承担一些日常清洁工作。
张楚岚被分到了整理书架的工作。吃完早餐后，他便前往了位于教学楼三层的小型图书馆，帮助管理员将书籍归类。
临近年关时，镇上组织了一些捐赠活动，不少志愿者购买了书籍送到福利院，以此表达自己的关爱之心。
收到这批书后，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将新书分类，以替换那些早已损坏的旧书。可惜这些工作还没完成就赶上了春节假期，大部分员工放假回家，图书馆内人手不足，只能安排院内孩子帮忙。
整理好新书后，管理员将旧书放到了柜子里，而剩下的、过于破旧的则被放回仓库内封存。
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后，时间到了中午。管理员把最后几本书放进柜子里，然后对张楚岚说：“谢谢你来帮忙，小楚岚，剩下的就送到仓库去吧。”
张楚岚应了一声，抱起桌子上那一摞厚厚的书籍，离开图书馆，朝楼下走去。
仓库离图书馆不远，就在教学楼后的围墙边。张楚岚从后院的操场绕过去，走进仓库，将怀里的书放在了架子上。
这里堆积了不少破旧的书籍，假期结束后，工作人员会将旧书集中处理，为之后的杂物腾出空间。
放好旧书后，张楚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刚准备离开，不远处传突然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仓库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走到入口处，抬手推了推关闭的大门，却发现大门被某人从外面锁住，根本没法推开。
“喂！”他大声喊道，“有人在外面吗？”
门外传来一阵大笑，张楚岚认出那是张力的声音。
“快开门！”他再次喊道。
“上次被你害惨了，这次我让你也尝尝关禁闭的滋味。”张力说着，又发出一阵嘲笑声，“你就在里面呆着吧，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听闻此言，张楚岚无奈地说道：“找来院长关你禁闭的是巫芽，你关她啊，为什么要关我？”
“你放心，下一个就是她！”张力喊道。
见外面的人打定主意不放过自己，张楚岚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面前厚重的铁门，心里思考着要不要逃出去。
他虽然有办法出去，但太引人注意了，不然……还是等一会吧。
张楚岚这样想着，眯着眼看了看身后的摆设，随意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纸箱坐了上去。
他坐在纸箱上，出神地盯着旁边那张落满灰尘的桌子，以及桌角旁翻着肚皮的蟑螂尸体，觉得实在有些无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合页声突然响起，他下意识朝大门望去，只见一束光出现在眼前。
强光刺激到他的瞳孔，他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时，仓库门已完全打开，一个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外，阳光从她背后照来，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前方。
“张楚岚，你没事吧？”巫芽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张楚岚说着，从纸箱上跳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我……去图书馆找你，管理员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巫芽说道，“幸好我来了，否则你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
这句话出口后，少女不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看了看飘荡在身旁的那团白雾，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是啊，多谢啦。”张楚岚点点头，“我们走吧，张力就在附近。”
“他暂时回不来，我把他骗走了。”巫芽说着，努力忽视着小鸦的抱怨声。
“你怎么骗他的？”张楚岚好奇地问道。
“我告诉他，院长知道了一楼的窗户是被他打碎的，现在正在到处找他。”巫芽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勾起嘴角，“他现在啊，估计吓得躲起来了。”
“……这种借口很容易被发现吧？”张楚岚无语地说道，“要是被他知道了，岂不是更麻烦了？”
“呃……”巫芽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算了，如果他来找你麻烦，你别理他就好。等他觉得无聊了，他就会放过你了。”张楚岚说道。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回到了教学楼旁边。
前院的大树下，几个孩子聚在一起，手中拿着除夕夜剩下的爆竹。
他们弯着腰将一支小炮仗夹在地缝中，拿出火柴点燃引线，然后迅速四散逃开。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起，炮仗炸开，碎成了红色的纸屑。
路过的巫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她迅速地退了一步，躲在了张楚岚身后。
张楚岚看了看那几个孩子，又看了看巫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我不喜欢炮仗，也不喜欢火。”巫芽察觉到了张楚岚的困惑，小声说道，“我家出事那天，我在楼下和朋友一起放烟花，回去后才知道，我家被烧没了。”
“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亲戚，妈妈做了一桌好菜，可是一场大火后，什么都没了。”
跨年那一晚，小区上方的天空被火焰映得通红，着火的不止她一家，但她家的情况却是最严重的。
“我常常会想，如果那天没有下楼，我是不是就能和他们一起了。”
她低着头，抬脚轻轻踢开了路上的小石子。
“别这么想。”张楚岚看着她说道，“你的家人一定希望你好好活着。”
巫芽点点头，又看了看地面上的红色碎屑，转身向宿舍走去。
宿舍大门前，院长和张力面对面站在雨棚下，他们交谈声远远传来，其中涉及到了“窗户”、“石子”等词汇。
听到那些话后，张楚岚看了张力一眼，转头询问巫芽：“张力打破一楼窗户的事情，是你告诉院长的吗？”
“没有啊，我是骗他的。”巫芽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向宿舍大门看去，“可能是其他人说的吧？”
张楚岚又看了张力一眼，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那个念头仿佛被一团迷雾笼罩般，虽然有些模糊，却停留在他的脑海中。
他盯着巫芽，仔细回忆着欢迎会那晚发生的事情，同时思考着巫芽刚刚说过的话。
思路逐渐变得清晰，那个念头逐渐拨开了迷雾，逐渐放大，占据了他的整个思绪。
应该只是巧合吧。
张楚岚用力摇了摇头，将那个荒谬的想法甩出脑海后，和巫芽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男生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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