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叔，我感觉自己苦了好久好久，我不想活了。”
廖忠微微一愣，表情变得复杂。他走到办公桌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小姑娘，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脑。
“瞎说什么呢，你才14岁，哪来得好久！”
巫芽吃痛地捂住脑袋，讪笑了两声：“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少开这种玩笑，知道吗？”廖忠瞪了她一眼。
“知道了，廖叔……”巫芽撇撇嘴，“廖叔，人为什么要活着呢？”
“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可解答不了。”廖忠挑了挑眉。
“那你是为什么活着呢？”巫芽再次问道。
“当然是为了那些腿长腰细的……咳咳咳……”接收到助理的死亡凝视后，廖忠连忙收住调侃的话语，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是为了不留遗憾。”
“那我为什么要活着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得自己去寻找。”
巫芽静静地看着他，双眼如黑曜石般，闪耀着点点光芒。
“行了，别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了。”廖忠说着，将一份报告放到桌子上，“这段时间控制得不错，数值下降了不少，可以停药了。”
“太好了！”巫芽欢呼了一声。
那些药物会影响她的情绪，使她的神经变得麻木，她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对于她来说，不用吃药确实是个好消息。
“今天就到这里吧，继续保持。”廖忠笑着拍了拍巫芽的脑袋，“蛊童的课程应该结束了，去找她玩吧。”
“好，谢谢廖叔。”
巫芽离开实验室，询问了助理姐姐，然后前往了篮球馆。
此时此刻，篮球馆内只有蛊童和陈俊彦两人，他们的交谈声从门后传来。
“见过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这是陈俊彦在提问。
“我叫蛊童。”女孩的声音响起。
“蛊童？百家姓里没有这个字啊。”
“他们都叫我蛊童。”
听到这段对话后，巫芽突然意识到了问题，她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长时间和蛊童在一起，相处时也不会刻意称呼对方，因此她并未意识到，“蛊童”这两个字并非名字。
蛊童没有名字，它顶多算得上是一个代号，是别人给予她的定义，是药仙会为她施加的禁锢。
那不是名字，也并非真实，更不是她本身。
她是蛊童，而蛊童，又是谁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巫芽产生了一种冲动，她用力推开门，冲进了篮球馆。
“不如……取个名字吧？”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她和陈俊彦同时开口，说出了相同的话语。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不服气的表情。
“我决定了，以后你就叫陈朵，跟我姓。”陈俊彦率先开口。
“为什么要跟你姓啊，就算起名，也该和廖叔姓，姓廖才对。”巫芽反驳道。
“算了吧，这么长时间了，廖叔一直没想过名字的事，可见根本不上心，干嘛要跟他姓？”陈俊彦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是第一个想到给她起名的人，所以应该跟我姓。”
听闻此言，巫芽有些心虚，毕竟她和廖忠一样，也没想到名字的事情。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却依然倔强地表示：“那……我和你同时开口的，也算第一个想到起名的人，所以跟我姓也可以啊。”
“有道理啊……这样吧，我们把自己想到的名字写在纸上，让她自己做选择，怎么样？”陈俊彦思考片刻后说道。
“我觉得可以。”巫芽赞同地点点头。
她从口袋中拿出便签本，写上自己想到的名字后，将那一页撕下，随即把笔和本递给陈俊彦。
“我想到的名字，都已经告诉你了。”陈俊彦抱怨了一句，但还是接过笔记本，快速写下了“陈朵”二字。
两人将字条举到蛊童面前，同时开口说道：“选一张吧。”
蛊童似乎不能理解这句话，她看了看字条，又看了看两人，歪着头询问：“选？”
“对啊，你看看自己更喜欢哪个名字，选一张就好。”陈俊彦说道。
蛊童再次低下头，仔细看了看两张纸，然后拿起了陈俊彦手中的纸条。
“陈朵……我叫陈朵。”她念出了纸条上的名字。
“耶！我赢了！”
眼见自己的名字被认可，陈俊彦露出了胜利的表情，他高兴得一蹦三尺高，挥舞着双手，表达内心的喜悦。
巫芽沮丧地低下头，看着纸上的“巫云”二字，不甘心地询问：“是我取的名字不好听吗？”
“当然不好听了，谁会想叫‘乌云’啊！”陈俊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给巫芽泼了一盆冷水。
“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像云一样自由，不要被困在这里。”巫芽难过地抿了抿唇，“是我的姓氏太特别了，我的名字也不好听，总被人当成乌鸦。”
她说着，将字条团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中。
“没有不好听的。”站在她对面的蛊童摇了摇头，“巫云、流云好听，巫芽、萌芽也好听。”
巫芽闻言微微一愣，她看着蛊童绿色的眼眸，仿佛看到了自己。
“真的好听吗？”她问道。
“好听。”蛊童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选这个名字呢？”巫芽再次问道。
“因为，我是陈朵。”
“如果你选择了这个名字，你就不是陈朵了。”
巫芽的语气变得焦急，她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着某种执念，她想改变这一切。
“应该是‘陈朵’。”蛊童重复道，“我是陈朵。”
听闻此言，巫芽微微一愣，随即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她看着陈朵，陈朵也看着她，或者是在看着自己。
周围的景色慢慢抽离，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绝了过去与未来，陈俊彦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不清。
尖锐刺耳的蜂鸣声再次出现，机器运作的声音逐渐加快，仿佛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下催促着她。
“这是怎么了？”巫芽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哪儿？”
陈朵看着她，迈开脚步向她走来，随后与她擦肩而过，朝远处跑去。
“陈朵！”
巫芽惊叫了一声，猛地转过身，却看到陈朵早已跑到场地中央，张开双臂阻挡着陈俊彦的进攻。
“愣在那干嘛，快来玩啊。”
陈俊彦喊了一声，试图借此转移陈朵的注意力，然后趁机投篮，却被对方识破并拦下。
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正常，刚刚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觉。
巫芽怔怔地看着两人，颤抖地抬起手，轻轻揉了揉耳朵。
“这究竟……是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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