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站外,出租车上,巫芽坐在后排,不停地看着手机时间,脸上露出焦急的表情。
车辆沿着主路飞速行驶,避开了那些弯弯曲曲的小巷,很快停在了一家医院前。
支付车费后,巫芽拎着行李进入住院部,按照手机信息的指示走进电梯,按下了楼层键。
她所前往的楼层极其安静,走出电梯后,她便看到徐三和徐四站在走廊中。
“三哥,四哥!”巫芽拖着行李跑到两人面前,紧张地看着他们,“徐叔情况怎么样?”
徐三表情凝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徐四倒是有点反应,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了旁边的病房。
巫芽走到病房门口,透过上方的观察窗向内看去,看到徐翔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冯宝宝则坐在病床边,安静地注视着他。
看到这一幕后,巫芽后退一步,回到了徐三和徐四身边。
“徐叔这是怎么了?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倒了?”她看着两人问道。
“就是昨天下午的事儿,咱爸因为过度劳累,突然在办公室里晕倒了。”徐四靠着墙,小声说道。
“劳累过度……不是什么大病吧?”巫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是不是多休息几天,吃点营养品就能补回来?”
听闻此言,徐三和徐四对视了一眼,随后同时摇了摇头。
“爸这些年操劳过度,伤了根基,恐怕很难离开病床了。”坐在长椅上的徐三说道。
“过度疲劳?伤到根基?这是什么意思?”
巫芽高声询问,随即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连忙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会过度疲劳?哪都通的工作有这么多吗?”她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明明廖叔也是大区负责人,他的工作就很轻松啊,为什么徐叔会累倒?”
“情况不一样,咱爸年纪大了。”徐四小声说道。
“可是……徐叔练的是人磁啊……他练了人磁……”巫芽轻声呢喃。
许多年前,在她练炁入门时,徐翔曾向她介绍过人磁。这门功法虽不能让他延年益寿,却也该让他的身体比寻常异人强壮些,身体比同龄人更年轻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身子骨仿佛被掏空一般,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好似一棵完全枯萎的树木。
在巫芽心中,徐翔本该是一座高山,虽然已是暮年,却也不该这么突然地倒下。
“徐叔为什么这么累?”她继续追问。
“可能是因为,他的工作有点多吧。”徐四说道,“除了自己的活儿,他还得……”
“老四!”徐三低喝一声,强硬地打断了徐四的话。
走廊里突然陷入寂静,巫芽看着徐四,心中有所预感。她觉得,对方没能说出的话,正是这些年来,徐家一直隐瞒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比异人的存在还要严重,巫芽很想追问,却又不敢追问。
就在三人彼此沉默之时,开门声突然响起,三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去,只见冯宝宝从病房内探出头,环视一圈后,伸手指了指巫芽。
“幺妹儿,进来。”她说道。
巫芽呆愣愣地点点头,跟着冯宝宝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早已醒来的徐翔听到了门外的交谈声,他轻轻转了转眼球,艰难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看到这个笑容的瞬间,巫芽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她快步走到病床边,蹲在徐翔身侧,小心翼翼的抓住了他的手。
“徐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抽泣着问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也想知道我们守护的秘密。”徐翔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疲惫,“这些年来,我们一直瞒着你,并非因为你不可信,而是因为这件事牵扯过多,甚至比起异人的事情还要危险。”
“如若将来真的会有危险,你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脱身的可能,但若是知道了,或许就要承担起本不属于你的责任。”
徐翔说着,轻轻动了动手指,似乎想摸摸巫芽的头发,却无能为力。
“我不怕的,真的。”巫芽连忙说道,“我们是一家人,本就该一起承担。”
徐翔看着她,轻轻叹了口气:“你坐下听,这个故事可能有点长。”
巫芽闻言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放开徐翔的手,随后搬了一把椅子,坐到他的病床旁边。
“这个故事,大概发生在几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小孩子……”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中,徐翔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狗娃子和阿无的故事。
这个故事发生在七十多年前,那时候巫芽的父亲尚未出生,徐三和徐四也未曾存在于世间。
就像徐翔所说的,那时候的他,也还只是个孩子。
他讲述了自己与冯宝宝的相识,以及自己是如何半步踏入异人圈的。他讲了自己与冯宝宝的多年相处,以及离别后又重逢的经历。
除此之外,他还提到了张楚岚的爷爷,提到了张楚岚。听了这些往事,巫芽这才明白,为何当年冯宝宝会出现在福利院外。
她曾经和小鸦讨论过这件事,小鸦认为冯宝宝是为了巫芽来的,而巫芽却觉得与自己无关,毕竟冯宝宝一月份出现在福利院外,而徐翔三月份才来找她。
若冯宝宝真是为她而来,不会拖这么久才对。
巫芽和小鸦讨论了许久都没有结论,最后小鸦说了一句:“总不会是为了张楚岚吧?”
那时,两人都将这句话当作玩笑,然而多年后,巫芽才发现,小鸦似乎说出了真相。
冯宝宝前往福利院,正是为了张楚岚。
总之,这个故事确实有点长,巫芽也听得极为认真。当故事全部讲完后,她的眼泪化作白色白色水痕,凝固在了脸上。
这不仅是狗娃子和阿无的故事,更是徐家三人世代的守护的故事。
而巫芽,早已成为了徐家的一份子。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虽然有点儿累,但我也想尽力照顾她。”徐翔说着,努力看了看站在病床另一边的冯宝宝,“小芽儿,别怪你三哥四哥,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我不怪他们,徐叔,是我太任性了。”巫芽用力擦了擦脸,眼圈再次变得通红。
“我们是一家人没错,但这些事,确实不该由你来承担,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徐翔又说道。
听闻此言,巫芽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抬起头望向冯宝宝,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于徐翔来说,冯宝宝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他对她又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呢?
巫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去形容,爱情太肤浅,亲情又太单调。
总之,那应该是一种超越了血缘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