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

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样子，

像是折翼的蝴蝶，

从十八楼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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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恼人的夜。

心脏细密的痛惹得她辗转难眠，密密麻麻的细汗濡湿了额前碎发，泪花在眼角绽放，划过脸颊。

此后，眼泪如决堤洪水一般。

啧，都是没人要的小孩了，

真矫情。

程元元自嘲的扯扯嘴角。

可疼痛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像是遍体鳞伤的小鹿，小心翼翼的蜷缩着。

一直到后半夜。

程元元不受控制的痉挛，床单抓皱了一大片，泪水糊了满脸，嘴唇被咬出血来，她只顾大口喘着气，感受着劫后余生。

这样活着，真是没劲。

强撑着自己这副破烂身子坐起来想喝口水，程元元却呆住了。

谁能解释一下，她病房里怎么突然多出一个男的？

程元元仔细瞧了瞧，依稀能看得出来是个模样俊秀的少年。

程元元。“你是谁……”

嗓子哑得不像话，反到惹起了一阵咳嗽。

张泽禹。“你能看到我？”

那人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足够塞一个拳头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急切的走到程元元床边，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嗯，有点可爱。

程元元不紧不慢的喝了口水。

程元元。“我当然能看到你，难不成你是鬼吗？”

鬼吗？

少年微微垂下脑袋，竟有几分乖巧。

张泽禹。“算是吧。”

他抬起头，是眼尾泛着轻微的红，撇着嘴的小可怜。

离得近了，程元元肆无忌惮的盯着他这张脸，

啧，真是好看。

她喜欢这双眼睛，里面好像有星星。

许是她盯得太过认真，目光太过放肆，少年竟悄悄红了耳尖，心跳如鼓，不自然的离得远了点。

张泽禹。“你……你不怕我？”

哦，说话都结巴了。

程元元。“为什么要怕。”

程元元。“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

声音越来越小，程元元垂下眼睑，如鸦羽般的睫毛扑闪着投下一片阴影，手指向内弯曲，终究没有握成拳。

算了，

总归是自己命薄。

张泽禹。“你，你别emo啊。”

少年有点手足无措，他走到床前，想弯腰抱抱她。

可他的臂弯却穿过了女孩单薄的身体。

哦，他忘了。

忘了自己现在就是一个灵魂。

讪讪的收回手，少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上女孩的眼睛，不好意思的笑了。

程元元勾了勾唇角，

程元元。“小阿飘，你有名字吗？”

张泽禹。“名字？”

张泽禹。“我好像……不记得了。”

少年皱起眉头，脑海中突然浮现不同的画面，不同的人，不同的声音……

记忆中，有一群少年穿着相同的衣服在走廊上打闹，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可他看不清他们的脸。

那是他“生前”的朋友们吗？

为什么我记不清他们的样子？

他们叫我……

张泽禹。“张泽禹！”

张泽禹。“我叫张泽禹！”

仿佛大梦初醒般，他望向女孩的眼睛。

程元元。“我是程元元，元气的元。”

程元元微笑着，一贯苍白的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仿佛真的变得元气一样。

张泽禹，我会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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