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
路人村长:守中,马厩那边过来人说有两匹马没牵走,但是昨天守夜的人请假回家去了,得几天后才能回来,没有说是谁的,所以特地来问问。是不是你们两个的?
徐建融已经吃过早饭出门了,村长只能走去秦守中房间碰碰运气,打算看看他醒没醒,恰好看到他推开房门出来,于是赶紧问道。
秦守中不是,我和师父走过来的,并没有骑马。
秦守中压制住早上见到阳光就要伸懒腰的习惯,礼貌地回答道。
路人村长:奇了怪了,也没别的人了。对了,是不是那两个人的?
村长猛的想起已经离开的两个外乡人,转身朝站在院子里的魏先生问道。
路人魏先生:没印象他们有骑马啊,好像也是走路上来的。
魏先生仔细回想了一下昨天,一路上都没有看见谁有骑马过来的。
路人村长:罢了,丢了总会回来找的,他们那边催了,我们先过去。
马匹不是什么要价轻贱的物品,而且饲养久了,也会有哪怕一丝丝的感情,总要回来找找的。
路人魏先生:守中,麻烦你先看着了。
路人村长:饭菜都准备好了,外面桌子也搭上了,你要乐意在外面院子吃就端出去啊。
村长回头拍了拍秦守中,然后和魏先生一起出门了。他们今天有事情要下山商量,再不走该赶不上了。
秦守中看了看外边的景色,湛蓝的天空,绿色的山林,呼吸间满是清新的空气,果断选择在外面吃,于是哼哧哼哧地把饭菜都端出去了。
这才正巧看见了陶梁二人。
陶少川告辞了。
陶梁二人各自牵着马匹,和秦守中在马厩外正式告别。
秦守中有缘再见,一路顺风。
陶少川好,有缘再见。
梁白泉有缘再见,秦先生。
陶少川当一个有个性的乐官也挺好。
陶少川走出一段路,才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没办法,昨天喝太多水了,解决完生理问题回来时正好听到他和徐乐官的对话。
无意偷听,但遇上了,实在抵不了这个诱惑。
太卑微也不好,年轻人会被欺负的,陶少川虽然不熟悉乐官这一职位,但职位总有一定的相通之处。人心各有不同,人性却没多大差别。
梁白泉好奇,但也没有多问,他们虽是好友,是知己,但圈子并不是完全重叠在一起,各自有秘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都是随随便便的。
身后的人愣在原地待了许久,脑袋里突然变的空空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等两人的影子消失在漫漫山海,秦守中才回神,提步回到院子,收拾起残羹剩饭,想到:缘分本就缥缈,他们相聚在这吃席已是不易,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他是受父母之命来锻炼的,从小就立志的仕途父亲也早已教过多次如何行走才能保全自身,所以无论如何,他总归是要回去的,不管是为了父母的殷切期望,还是为了自己的远大志向。
秦守中抬头看了看后山的方向,村长说他徐师父现在在那座山上。
山林太大,看不见人影,找不到方向,他突然有点悲伤。若是真到了离别的那一天,他一定,一定会很舍不得这个喜欢喝酒的师父,比他目前生涯里所有的师傅加起来都要舍不得。
要不,就不回了。
认真思考这个可能性的秦守中端着盘子,丝毫没想到几个时辰后会被徐建融毫不留情地抽了一鞭子,甚至在秦守中的坚持下,气的徐建融要和他断绝师徒关系,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徐建融在人世间游荡久了,看惯了人生百态,自知没有能力去改变苍生,但没关系,他会尽心尽责地去教别人,去影响别人,一个不行,就两个,两个不行,就一群,总能改变些什么。若真改变不了,他好歹也影响了一个人,不是吗?秦父让秦守中来当临时乐官也是为了能让他可以学会脚踏实地,可以从徐建融身上学习到这些。
尘世复杂,保持初心不易。
徐建融深知秦父的用意,也知道秦守中未来会有多么光鲜的仕途,所以更加呕心沥血地教他。
因此,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呢,尽管他比秦守中更加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