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宿白
章宿白见过老爷,夫人,小姐。
章宿白如同往常一样,神态自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仿佛刚刚听了全程的人不是他。
许永年呵,就知道是你。
许永年抬眼瞧了一下,而后便不再理会。
章宿白是,小姐。
面对这一情况,章宿白置若罔闻,神情丝毫没有变化,平淡而忠心地回答着。
路人许父:宿白,我这女儿娇生惯养的,你也看到了,如今你们一同前去,还希望你多包容,等回来后,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一家子的。
许父完全没搭理许永年的挑刺,他知道女儿还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是完全不能信的。
而章宿白自然也是一样的,许父在生意海洋上沉浮数年,自认对他还算知根知底。因此,对于他的这一反应,许父是完全预料到的。
他和许母一样,很放心章宿白和许永年一起去,但人心难测,临了忍不住提点,警告几句。
章宿白老爷放心,托大来说,我和小姐是好友,小姐娇憨可爱,疼爱照顾她还来不及,怎么提的上是包容呢?
章宿白面带微笑,而后假装不经意地瞟了一眼窗外,脸上露出担心之色。但很快,他就掩藏好了情绪,恢复如常。
作为生意人的老狐狸许父,自然是注意到了。
窗外?窗外还会有谁候着呢,自然是章宿白的父亲。
许父了然一笑,看来自己的警告,面前这年轻人是听进去了。
章宿白宿白是老爷管家之子,理应为许家着想,多年来还承蒙老爷夫人殷切关照,更让宿白惭愧在心。父亲也时时教导,要我多尽心力。
章宿白继续做着保证,不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里。他了解许父,正如许父了解他一样。
此番一去,行程千里,他自认武艺超群,然,双拳不敌四手,他无法保证许永年能够一直安全无虞的。
事先不剖心说诚,那么事后说再多话,也是无用。
章宿白不用老爷夫人提点,宿白也自然会以全力来保护小姐的。
担心的老父亲听着这些话,不时点头,瞟向旁边漫不经心把玩茶杯的女儿,活脱脱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糟心情景。
如此这般,便是定下来了。
人心幽幽隔肚皮,纵使是在这样的年代间,知道的是忠心耿耿的侍从与有些家底的小姐,在偏听偏信的人眼里,便是些腌臜事务。
许永年刚开始毫不在意,她第一次去这般远的地方,体会不一样,心境自然不一样。
可随着路程越行越远,各种嘈杂恶毒的声音化作无形的臭味,在许永年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越积越多,越积越多,慢慢地吸附上她的脚,她的身体,最终掩盖在了她的心脏,她的头脑,使她彻彻底底的被这迷雾般的东西绕了个团团转,看不清方向了。
终于,她沉浸在里面,逃不开了,崩溃了。
借着为数不多的清醒意识,许永年找了个借口,避开章宿白来山上试图找回自我。
她大声吼叫,换回的是喉咙的嘶哑;她狂奔宣泄,留下的是疲劳的身体;她尝试自害,那些情绪也只是少了些许。
她放弃了,双目无神的走在这山上,趟过小河流,越过小灌木,避开高木,大汗淋漓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