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个陆府张灯结彩,王雪琴特意收拾了一番,此时正陪在陆振华身边,跟远道而来的何父何母亲切交谈,倒是身为主角之一的何书桓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后,梦萍陪着打扮精致的如萍走下了楼,大厅里的人都对她投去了惊叹的目光,何父何母也是一脸满意,只有杜飞神情落寞。
“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啊。”
“对啊,对啊,真是有福气。”
周围众人都纷纷送去了祝福,如萍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深了。
“今天这么幸福的时刻,怎么也不叫上我呢?”
说话间,一位同样盛装打扮的女人推门而入,同今日的女主角眉眼间有那么几分相似,不是依萍又是谁。
“依萍,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就不该来吗?”
看着明显是来搅局的依萍,王雪琴面色冷了下来,立即想让人将她带走,却不想对方直接站到大厅中央,说是要为今天的新人送上一首祝福的歌。
一群人看着中央莫名其妙流泪歌唱的女人,再看看面露难堪之色的女主角,似乎发现了些端倪,只有身为事件另一主角的何书桓,满眼都是深情。
何父与何母见儿子这副模样,那还不知道有猫腻。
一曲终了,依萍转身就要离开陆府,何书桓见状就要跟出去,如萍心碎地呼唤了一声“书桓”,却依旧没能拦住对方。
就在两人都要离开陆府之际,一个声音响起:“如萍,今天这场戏演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吧。”
差点迎面跟来人撞个满怀的依萍被翠微一把扶住,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缓缓走进的谢菱,当对上她那有些冰冷的目光时,猛地低下了头。
想要上前的何书桓被喜凤一个侧身给拦住了,面上有些许焦急与不满,而大厅里的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什么意思?”
“不是订婚仪式吗?怎么变成演戏了?”
被提到的如萍也时一脸呆滞,刚刚几乎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此刻也没有了要奔腾而出的意思。
眼见众人的目光开始聚集过来,谢菱这才不疾不徐地讲述起了一个有志女学生为实现心中抱负,应对家中父母阻拦与催促,而故意找亲姐姐和哥哥好友上演假意订婚,最后新郎跟姐姐跑了,自己伤心欲绝而无心婚事的戏码。
“诸位,我这小妹实在太过天真也太过任性了些,让大家看了这么一场闹剧,真是对不住。”
在谢菱那绘声绘色的讲述中,刚刚差点当堂被准新郎抛弃的如萍,此时俨然已经成了一位不顾个人名声,都要同封建家族势力对抗,做一个拥有独立人格,有理想有抱负的新青年。
前些日子甚至独自一人跑到了绥远,好在被哥哥的好友何书桓撞见后送了回来。为了防止如萍再次偷跑,他们就商量了这么个办法,好让如萍顺理成章地躲过父母的安排,从而寻找机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
这让受邀前来的一些同学心情激荡,只觉得平日里看起来娇生惯养,个性温柔善良的如萍在此刻,突然变得无比高大起来。
“哎呀,现在的学生,一天天搞什么集会运动的,现在竟然还拿自己的名声和婚事做筏子,真是叫人头疼。”
“这陆老爷和陆夫人可真是不容易。”
对此事有些将信将疑的其他人被谢菱的话牵引,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家中天天嚷嚷着要闹革命的孩子,心中的疑惑去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对陆家夫妇的同情。
“回家可得看紧自家那皮猴子,可千万别给我弄出这么丢人的事来。”
“这有什么可丢人的,新时代青年,就该像如萍一样敢于反抗。”
很快,热血上头的学生开始和周围久经毒打的父辈们争执起来,一时间也没人将注意力放在几位当事人身上了。
见状,谢菱立即冲翠微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地拉着依萍朝另一间屋子走去,王雪琴此时可算是反应了过来,连忙将如萍也拉走了。
至于何书桓,早就被喜凤一同押走了,拽人的手还刻意用了几分劲,让何书桓吃痛,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何先生,何夫人,还请移步。”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也跟着一位佣人走了出去。
谢菱则留下来同在场众人寒暄了几句,并一一送上赔礼将人都给送走了,一直陪着处理后续事宜的陆振华父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不由得松了口气。
现在,她也该去处理下其他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