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计划,今日应该能够直接进入不远处的南县休整,结果前方桥塌了,队伍只能绕一段路,也因此耽搁了一段时间,最后只能找了个地方就地扎营过夜。
在天际还余最后一丝霞光时,今夜的晚饭也弄好了。
看着不远处端着饭食过来的小徒弟,谢菱只感叹时间过得可真快,上次这小子给自己送饭的时候,两人还不熟悉呢。
远远看着那对师徒凑在一起吃饭的样子,李同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东西,随后望着和宁远舟坐在一起的师傅,心仿佛被泡在了冰水里一样。
“我去看看。”那孤零零站在原地的身影,让任如意不禁叹了口气。
“终归是你的徒弟,去看看也应该。但那小子也不小了,可得注意些分寸。”宁远舟虽然看着很大度,可是一想到初见时,那小子看如意的眼神,就万分警惕。他很怀疑,要是没有谢菱搅局,怕是臭小子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好了,我知道了。”点了下某个有些吃醋的家伙,任如意朝李同光走去。
“师,郡主”,差点喊错,李同光连忙改口,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任如意的到来好了不少。
“没事,没有外人的时候,你还是像原来一样唤我就行。六道堂那几人和礼王,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很久不见鹫儿露出这乖巧可怜的模样,任如意此时倒有些怀念。
闻言李同光笑了起来,连小虎牙都露了出来,看着万分可爱,却让甚少见到臭小子这样子的谢菱眼中寒芒大盛。
几个世界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如此明显的双标,李同光这小子,确实开了先河。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和元禄说说笑笑,不再理会那边的师徒情深。总之君若无意,自己也不用上赶着倒贴。
“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阿菱怎么看着都不太对劲。”
一个总是魂不守舍的,另一个仿佛开了屏的孔雀,要说是没发生什么,任如意怎么都不信。
“她今日回去,没说什么?”
任如意摇了摇头,李同光见状眼神闪了闪,岔开了话题:“没什么,师傅,你为什么会跟六道堂的人在一起?”
既然徒弟不想说,任如意也不再追问,只是回道:“我要给娘娘报仇,需要六道堂的人,帮我查出到底是谁害了娘娘。”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李同光面色复杂,连忙追问道:“鹫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师傅”,李同光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当初昭节皇后的死,可以说是多方合力的结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皇后知道了安帝同北磐人合作买马的事。皇后大怒指责安帝,甚至要去跪太庙请罪,彻底惹怒了安帝,决心废后,让二皇子前去劝皇后自请下位。
二皇子被皇后怒斥,直言皇后疯魔,大皇子及其岳父汪国公更是暗中让陶谓上书弹劾,罗列了皇后的一系列罪名,安帝趁机将皇后关入邀月楼静养,最后失火被烧死。
“难道娘娘的母家沙东部没有任何阻拦?”任如意双眼赤红。
“安帝警告崔国公,若是干涉此事,将追究其子抢夺草场之事,而且”,李同光顿了顿,“安帝又特赐了沙东部一千部曲,允许其将紧挨着沙东部的两片草场划入沙东部所有。”
任如意身子晃了晃,李同光连忙将人扶住:“师傅,你别太伤心了。”
其实李同光曾经暗中调查过昭节皇后的死因,只是安帝早已封口,他也只查出了这些东西,但也明白皇后的死,基本就是安帝一手炮制的。就连曾经煊赫一时的崔国公府,此时也不过留下了一个注定无法上战场的病秧子,崔国公和两个儿子也早就因罪自缢身亡。
“我没事,那些害死了娘娘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任如意语气冰冷。
昭节皇后于她而言,既是主子也是如母亲般的存在。若无对方,自己恐怕到现在都还是个只知道杀戮的傀儡。
“师傅,鹫儿可以帮你。”若是没有昭节皇后,李同光也许依然是那个任人欺凌的面首之子,也不可能遇到师傅。李同光虽不说可是内心深处依旧感激那人,只是这些年碍于安帝的威势,他却连去祭拜娘娘都做不到。
“你能查到这些东西,师傅就知道你也惦记着娘娘,但师傅自有打算,你不要轻举妄动。”有些欣慰地看了看李同光,任如意转身回了使团那边。
“可师傅,我早已不是那个只会躲在你身后哭的鹫儿了。”呢喃声被夜风吹散在空中,李同光俊美的脸上满是苦涩,什么时候,师傅才能不将自己再当成小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