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怎么样?”一群人围在谢菱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人,面露忧色。任如意眼睛通红,难得露出了一丝脆弱。
坐在床头的李同光垂着头静静看着床上那人,染血的面颊如同鬼魅。
钱昭眉头紧锁,而后看向元禄:“把你师傅的药箱拿来。”双眼红肿的元禄立即跑到被烧毁一半的柜子里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那个特制的小盒子。幸亏谢菱除了平时出门采药外,所有的药丸都放在了这个小盒子里,不然一场大火,怕是烧得啥都不剩了。
飞快在药盒里翻找了一下,钱昭很快拿出了一个透明的小瓷瓶。他要是没记错,和谢菱探讨医术时,对方曾说过这药对濒临死境的人有奇效。
不再犹豫,钱昭直接给谢菱喂了一颗药丸。不过须臾之间,刚刚还气若游丝的谢菱,肉眼可见的气息强了很快。
“有效,有效。”杨盈激动地叫出了声,钱昭也松了口气,正准备帮谢菱翻个身,一双手却比他更快将谢菱抱住,正是李同光。
“接下来要做什么?”
“翻身,包扎止血。”
闻言,李同光将怀里的人小心翻转趴在床上,直接冲钱昭伸出了手。
四下环顾了一下,看到任如意并未阻止,钱昭直接将药递给了李同光,随后同于十三几人起身出去,本不想走的杨盈,也被于十三拉走了。
“想清楚了?”
小心地帮着剪开了谢菱身上的衣服,任如意突然问了这么句话。
手上的动作一顿,李同光轻轻道:“是,想清楚了。”他幽深的双眸中,情绪翻涌。他从未有像此刻这般清醒。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整个塌陷了。师傅,谢菱,这两个人在他有限的生命里,扮演了太为重要的角色。如果说曾经他将师傅视作自己生命里的唯一,那么后来在师傅“死后”强势介入他生命里的谢菱,就已经成了他那段灰色的人生里,另一种意义上的情感支柱。
霸道毒舌、洒脱浪荡,每一个面的谢菱,都曾见证过他在师傅面前从未展露过的卑劣一面。或许早在那个时候,自己就不知不觉将人放入了心中。而那次乌龙的亲密接触,也彻底打破了他心中的天平,只是他不自知而已。
“师傅”,李同光轻轻地将药洒在了谢菱的伤口上,看着那皮肉外翻,深可见骨的伤口,声音颤抖,“鹫儿差点,差点就失去她了。”
任如意如幼时那样摸了摸李同光的头:“鹫儿,勿要自困。无论是任辛,还是任如意,都永远是曾经的李鹫儿,如今的李同光的师傅。”
猛地抬头看着任如意,对方眼神深邃,似乎将李同光内心深处那些不堪的妄念全都看穿了。没有闪躲-,李同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任如意将空间留给了最需要的人。
“怎么样?”
“血止住了,气息也渐渐稳了下来,只要挺过这段最危险的时间,想必就没事了。”
已经下楼的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一直抽抽噎噎的杨盈此时也终于缓过劲来:“那个洛西王,绝对不能饶了他。元禄和菱姐差点,差点就”
怎么都说不出那个字,可是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
“不,这件事恐怕不是李镇业那个蠢货能做出来的。”慢慢走过来的李同光冷冷道。
“不错,那个洛西王脸上的疑惑并不像装出来的,这事怕是另有蹊跷。”宁远舟也附和道。
门口,朱殷快步跑了过来:“主子,我偷偷跟着去查探了下,那些被带回大理寺的尸体,已经被焚毁了。”
这个结果也让所有人对洛西王被人利用了事深信不疑。
“不管是谁,本侯定要让他们百倍奉还!”恨意与杀意几乎化作实体,大家毫不怀疑李同光的决心。
“师傅,阿菱这段时间,还是安置在四夷馆中休养,我那里接下来怕是不得安宁。”李同光想了想,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有了今天这出,四夷馆之后会比自己府里更安全。
任如意轻轻点头,目送李同光和朱殷离去,回道:“我们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