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惊心04

“十六”

康熙面露骇然之色疾身向前将人堪堪揽住，谢菱嘴角鲜红一片，她睁眼看着康熙轻轻唤了一声：“皇阿玛，你救救女儿，女儿，女儿不想死，不能，不能丢下额娘一人。”

说完头一歪，整个人像是没了半点气息。本来瘫软在地的王庶妃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一把抢过了康熙怀里瘦弱的女儿，一声声呼唤道：“朝阳，额娘的朝阳，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丢一下额娘一个人啊。”

那痛哭和哀嚎声，让围观的四妃，还有几位皇子阿哥都心下一阵酸楚。

“宣太医，快，宣太医。”

虽然夭折过很多孩子，可是康熙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儿以如此凄惨的模样倒在自己面前，病弱的女儿那求生之语，更是如同石头一样，压在了他心头，让康熙一时间有些喘不上气。

看到还躺在王庶妃怀里的女儿，康熙顾不得其他，上前两步对王庶妃说到：“这地上太凉，还是先把小十六抱进去吧。”

说完他从王庶妃手中接过瘦弱的女儿，感受到臂弯中那轻飘飘的身体，心头五味杂陈，径直将人送入了房内。其他几位娘娘见状也都坐在了大厅里等着，皇子阿哥们倒是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等在了门口。

年迈的太医几乎是被两个侍卫一路架着过来的，刚想行礼就被康熙厉声打断：“快，看看小十六。”

太医也顾不得其他，立马上前把脉，面上也越发凝重，半响后才向康熙禀报到：“皇上，十六公主虽出生时就体弱多病，可是如今这症状明显是长期饥饿，营养不良且惊恐交加导致的，公主的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末了。”

一个公主，竟然因饥饿而营养不良，甚至每天都活在胆颤心惊之中，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好，好，朕的女儿，竟然被你们这群刁奴磋磨至此，梁九功，给朕查！另外，即刻宣章院判过来。”

因自幼未曾体会过父爱，康熙一直想要做个慈父，虽然平时严厉可自诩对几个孩子还是颇为包容的，结果女儿竟然在他眼皮子下面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在打康熙的脸。

“皇上，皇上饶命啊”

除了杏柳和杏秋外，原本伺候十六公主的奴才个个哭天喊地的，回过神的李嬷嬷更是爬到通嫔跟前疯狂求饶，将通嫔吓得脸色煞白。

“娘娘，奴婢是您亲自选来照顾十六公主的，平日里也最规矩不过了，您救救老奴啊。”

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通嫔，对方连忙解释道：“皇上，这李嬷嬷是当日内务府送来的，臣妾只是看她身体健康又颇为规矩，这才安排到了十六公主身边。这奴才背后的所作所为，臣妾是真的不知啊。”

死死地抓着大宫女的手，通嫔后背一阵阵发凉，今日的事要是处理不好，她这个曾经为皇上生育过两儿一女，如今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的老人，可就真的要完了。

“通嫔，既然你当不好这个主位娘娘，那就趁早退位让贤。”

康熙目光冰冷，他知道这皇宫踩高捧低，可是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会被欺凌至此。若说主管咸福宫事务的通嫔完全不知此事，他决计不信。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转到了通嫔那里，无人注意到还守在女儿床前的王庶妃，只见她轻轻地将女儿凌乱的头发捋顺，然后直接走向了通嫔。

“您说自己不知这刁奴的行径，嫔妾数次请求换人为何您置之不理？”

“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不都是如此严厉，怎可三言两语就换了，这也是为了公主好。”通嫔不敢看王庶妃要吃人的眼神，只能强自辩解到。

“是吗，那当初十公主身边的教养嬷嬷怎么就换了呢？”

说完这句话，王庶妃没有再看通嫔，只是径直望着跪在地上的李嬷嬷，突然将头上用于撑门面的金钗一把拔下，然后朝着李嬷嬷刺去。

察觉到危险的李嬷嬷用力地向旁一滚，却还是没有完全躲开，只听“噗嗤”一声，那金钗插入了李嬷嬷的肩头，很快又被抽出，一时间鲜血就溅在了通嫔裙角上。

“啊”看到这场突变，所有人都惊呆了，看着还在发疯要用金钗捅死李嬷嬷的王庶妃，康熙蹭地站了起来喊到：“王庶妃，住手。”

梁九功连忙让两个粗使嬷嬷上前将人制住，王庶妃双目通红，面上却无比冷静：“皇上您有儿女无数，可是嫔妾只有朝阳，她就是嫔妾的命根子。嫔妾是个不中用的，护不住自己的女儿，如今能做的就是先带走这刁奴，让她替嫔妾母女先去黄泉路上探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