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府没两日,凌不疑就找上了门。
“你去过诏狱了?”
“是,但是雍王并没有开口。”
凌不疑神色很冷,当初孤城惨案,除了那个畜生通敌外,最致命的,就是本来好好的守城器械变成了废铁,他已经查到了,军械的事与雍王脱不了干系。
“他开不开口都没什么意义了,”说着谢菱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凌不疑,“你先看看吧。”
飞快扫过了上面的内容,凌不疑握着册子的手猛地砸在了桌子上:“果真是他。”想到那夜的痛哭哀嚎,凌不疑眼中涌起一股血色。
“你小子”眼见他几欲发狂,谢菱起身在凌不疑身上拍了一下,陷入痛苦回忆的凌不疑这才渐渐回过神。
“抱歉,是我失态了。”
“无妨,军械之事已经知晓。谋逆犯上,雍王一脉定会就此断绝。如今孤城惨案,还有两个问题需要追查:援军为何迟迟不到,还有为何当初敌军能如此轻易冲入孤城。”
知道这小子心思重,谢菱没有出言劝解。而凌不疑听到这两个问题,眼神暗了下去,显然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是他没有证据。
“子晟,你确定还要追查下去,哪怕是父子相残?”
“女傅”,凌不疑猛地站了起来,神情万分激动地看着谢菱:“你是不是还查到了什么?”
轻轻摇了摇头,谢菱解释道:“利高者疑,当初凌益同霍翀一同驻守孤城,可是最后从孤城一战中活下来并封侯的,却只有他。”
至于援军一事,谢菱并没有提及自己同何将军的谈话。当时她开口询问孤城案援军的事,何大将军的面色突然一变,这就让谢菱猜出了此事怕是牵扯到了重量级的人物。
虽然对方没有明说,可是能让他如此忌惮的,除了当今,那就只有宫里那两位的家族了。而老乾安王死在了孤城惨案发生之时,那么如今能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越妃一脉了。
“利高者疑,利高者疑”凌不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越发悲愤,“这么浅显的道理,为何他们都视而不见。”
“这世上的道理多了,若仅仅以此为审判标准,那廷尉也没必要存在了。”没有证据,就算是皇帝想要随意处置一个侯府,那也是不可能的,尤其文帝并非昏君。
“证据”,凌不疑上前两步跪坐到谢菱面前,急切地问道:“母亲的病,女傅真的没有办法吗?”
轻轻摇了摇头,谢菱道:“她的疯症,我没办法治疗。何况她如今的身体,也受不住猛药折腾了。”
霍君华是霍翀的亲妹妹,孤城案发生时,她带着凌不疑躲了起来。事后被找到时,城阳侯突然娶了淳于氏为妻,她大闹一场,身体也熬坏了,整个人就变得疯疯癫癫的了。谢菱曾经为对方治疗过,只是人脑太复杂了,霍君华大概是受到的刺激过大,因此并没什么效果。
“既如此,那我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报仇。”凌不疑突然冷静下来,可是那决绝的模样,却让谢菱心头一跳。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忘了淳于氏了。”
能够让凌益被朝中大臣讨伐也要坚持娶回去,淳于氏手里肯定握着什么致命的东西,让凌益投鼠忌器。毕竟两人可是面和心不和,若说是为了感情,那简直是笑话。
“淳于氏?”
“派人盯着吧,总会露出马脚的。”
见人冷静了,谢菱也放心了不少。至于自己的推测,谢菱暂时没有说出来,就让凌不疑先去查查吧,毕竟现在这些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而已。
“女傅,谢谢。”这声道谢很真切,因为对方明明可以不掺和的。
“谢就不必了,只是”,谢菱看着凌不疑,语气中满是警告,“你要替霍家报仇可以,但不该牵扯进皇位之争中。”
“我”凌不疑语塞,他同三皇子的动作,难道如此明显了吗?可是太子优柔寡断,根本不是明君之像。
“陛下并非傻子,而且太子的位子注定是坐不久的。”
不说那过于心软且毫无帝王城府的性子,单说有那位两面三刀,心胸狭窄的储妃在,东宫那边就消停不了。再加上拖后腿的猪队友,日积月累之下,怕是不等三皇子出招,太子自己就会被逼入绝境了。
今日她说的也够多了,谢菱打住了还想开口的凌不疑,直接出言逐客了。
“咦,你怎么来了?”
看着就要出府的凌不疑,刚回府的程少商面露惊讶。停下脚步,凌不疑看着同在宫里那循规蹈矩模样完全不同的欢快女子,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比起在宫里,你还是如今这样子更真实。”
“什么意思,他是在笑我装模作样?”
目送凌不疑大步离去的背影,程少商只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都喂了狗,冷哼一声就转身去找自家师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