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东海一战获胜后,百川院的声望一时间又达到了顶峰,就连曾经因为那场戏剧性的四顾茶会而产生的负面影响,一时间消除殆尽。这一切,全都因为那个人的存在。
纵使如今的李相夷已经成为了神医李莲花,也已经不再过问百川院之事,也极少插手江湖风波,但是没有人能忽视对方的存在。
十年前尚且有四顾门,有诸多事将对方困住,可如今除了那几位老友,还真没什么能够牵动他的心神。一位这样的剑神,是没有人能轻易算计得了,更不敢轻易招惹的。
巍山镇脚下,一座小楼静静矗立在郊外。一身青衣的男子肩头挎着药箱,身旁跟着一只小狗径直朝集市上走去。
“李神医,早啊。”
“李神医,刚送来的排骨要来点吗?”
一路上,不少人都热情地同青年打着招呼,他一一礼貌点头回应。气氛看上去分外和谐,不过这终究是短暂的。
“该死的,昨天是不是你跟我娘子胡说八道的,要不然今早她怎么会突然闹着要回娘家,还嚷嚷着一定要合离!”一位长相彪悍,身形魁梧的男子气势汹汹地直奔青年而来。
青年不慌不忙地照旧支起自己的医摊:“怎么是胡说呢,这无法让人生孩子的确实是你,想必这事你们心中早就清楚了。可王娘子这些年却没少因此被你们磋磨,如今知道真相想要合离又有什么问题?”
大汉被这话给弄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的,事情到底如何他自然是知晓的。可他一个大男人要是被传开不能生,那以后还怎么有脸在外行走。
为此家里买通了镇上的一名医师,将此事全都推到了娘子身上。为了不惹外人怀疑,他们还三天两头借故收拾娘子,背后自己又暗暗安慰她,让对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可一切都被这突然出现的游医给毁了,家中不过一个没看住,娘子自己跑来找这人看病,结果露馅了。
“多管闲事”男子气愤地抬手就要大人,周围人一看暗叫不好,有人还准备上前阻拦。却见一名瘦弱的妇人带着几名庄稼汉跑了过来。
“爹,他们李家欺人太甚!不能生的明明不是我,可是他们李家却串通医师都推到了我身上。”小妇人眼眶通红,气得直发抖。
闻言一名老汉快步举起手里的扁担挥了过去,他本以为真是自家女儿的问题,结果到头来居然是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弄虚作假。他就说老婆子带女儿去找医师,怎么每次都恰好遇到李家那老东西从医师那儿出来。
几人打做一团,周围人也指指点点的。青年笑着看了会儿,而后朝摊子旁的一个小孩招招手,将一块糖递给了对方:“去请你哥哥来吧。”
“放心,这事儿我熟。”小家伙拍了拍胸脯,快步朝衙门跑去。他哥哥是府衙衙役,前两次次这游医遇到难缠的病人,也是他去找的人。
又替几个人诊完脉,青年拎起药箱收好摊子就招呼小狗离开了。等衙役赶来制止了一切,那大汉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小妇人四下看了看,没见到那李神医只能作罢,改日她一定要好好谢谢对方。
刚走到郊外小楼前,青年就发现里面多了位客人。
“李莲花,你动作怎么那么慢?”来人一袭红色劲装,眉头紧蹙,似乎很不满青年那慢悠悠的动作。
“阿飞,没人让你等我。”没好气地白了眼来人,李莲花挽起袖子准备做饭。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笛飞声脸色微变,幸亏自己来之前吃饱了,不然一会儿肯定又要饿肚子了。
“本来也没打算做你的份”李莲花无视了这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家伙,转身去了厨房。
这头的莲花楼炊烟又起,那边的百川院里方大少要炸了。
“这日子没法过了!”方多病将手中一本小册子扔到一旁,有些痛苦地揉了揉额角。想到现在不知道在何处逍遥的人,心口更闷了。
大半年了,整整大半年他都没能踏出百川院。因为有太多的事需要整顿了,佛白石三人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刺激了,无论什么事都要拉着自己一起掺和进去,美其名曰熟悉百川院所有事务。方多病侧头看了眼镜子里有些憔悴的自己,哀叹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不经意又瞟到了一本小册子上熟悉的字迹,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两人不说来看看自己,每次遇到什么需要扫尾的事,还不忘了来信通知自己,他们把自己当什么了!这百川院谁爱管谁管去,少爷我不干了!
是夜,一道身影飞快朝外掠去。
“就这么让他走了?”
“院内整顿得也差不多了,让他去透透气也好。”
“对啊,能撑这么久也不错了,那刑探腰牌他不是没扔吗?”
屋顶上,三道身影目送着少年人远去的背影,半晌跃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