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
“让开！”熙熙攘攘的街头，一行人嚣张地策马狂奔，手中的鞭子更是不时地挥动，接连有小摊被撞翻，还有那躲闪不及的人直接被抽了个正着，可却街头巡逻的那些兵士却像没看见一样。
那些不幸被撞飞的摊贩也十分熟练地扶起了小摊继续吆喝起来，至于被鞭子抽中的百姓也默默地在身边人的搀扶下爬了起来，随后捂着伤口处径直离开了。
街边一处酒楼二层的包厢里，几双眼睛将楼下这一幕尽收眼底。
钟恒看着沉默不语的主子，冲正准备离开的店小二道：“小二，这皇城脚下公然街头纵马，此等目无法纪之事就没人管吗？”
“哎哟这位爷，这话可说不得。”店小二小心指了指皇城方向道，“那几位可都是勋贵之后，可不是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得罪得起的，您小心祸从口出。”
“赏你了”钟恒了然地点点头，随即扔了块碎银给那店小二，对方连声感谢着躬身退了出去。
“走吧”放下手中的茶盏，谢菱冷冷地又扫了眼那恢复平静的街头，起身就朝楼下走去。
是夜，整个北京城灯火通明，旖旎的红色灯笼下不少穿着妖娆的女子站在门口招呼着前来的客人，那其中不乏白日在朝堂上衣冠楚楚的大人们。
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迫不及待进入欢场的人，谢菱默不作声地转头又看了看一派祥和热闹的街头，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送海兰珠回科尔沁之后，谢菱就带着钟恒一路朝着北京的方向而来。
这一路上见到了因天灾流落街头的灾民，也见到了趁机敛财的商户，还有如同匪盗的官兵。尽管早已有所准备，可是在亲眼看到这荒诞的一幕幕时，二人还是难以抑制心头的悲凉。
“主子，这不是我在史书上看到的大明。”
钟恒的声音有些喑哑，他自幼习文习武，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如先辈那样为了大明开疆拓土，可最终一切都物是人非。而摧毁他这一切信仰的，就是他所向往的那个铁骨铮铮的大明。
曾经所向披靡的大明边军在同草原豺狼的交锋中竟溃不成军，而身为地方父母官的知州更是弃城而逃，自己的亲友也接连丧命，侥幸活下来的自己和堂弟也就此成为了奴隶。
若是没有遇到主子，他们大概早就成为了草原秃鹫的盘中餐了。
“钟恒，有些事终究是人力无法阻止的。”远眺那依旧恢弘巍峨却透露着些许灰败之色的皇城半晌，谢菱最终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不佑大明而人祸频起，更不用说如今的大明早就从根子上早就腐烂了，岂是区区几千人能够左右的。
半月后盛京
城郊一处庄子上，一名有些清瘦的妇人用拨弄了下油灯，火光顿时又旺盛了不少，她正准备拿起针线继续，却冷不丁被人直接给抽走了手中的衣物。
“谢姨，这衣服明日做也是来得及的，你仔细点眼睛。”来人拉开椅子坐下，灯光照耀下，白日被脂粉掩盖的脸颊上此刻能隐约看出一条极淡的红痕。
谢氏轻笑一声道：“好了我不缝了就是，只是睡不着想打发下时间罢了。”
“不用担心，主子她一定会安然回来的。”若桃拉着谢氏的手拍了拍，眼中满是对谢菱的信任。
“我知道，只是担心阿菱会失望难受”
闻言若桃也沉默了，她虽然没有去过皇城脚下，可这几年也去过大明那几座尚未沦陷的边城，自然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
窥一斑而知全豹，大明早已不是老人们口中的那个大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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