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从没有此刻这般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近在咫尺却如隔山海。
虽然大麻烦基本都被皇太极给清除了,不过乌力吉想要坐稳皇帝之也没有那么轻松,无论前朝还后宫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不能出任何乱子,她只能强行将所有情绪给压下。
“玉”多尔衮硬生生将那呼之欲出的昵称给咽了回去,垂首给上首坐着的三人行了一礼,而后沉默地坐到了一旁。
担心旁人看出端倪,哲哲率先打破了现场有些沉闷的气氛:“诸位都是先帝临终之时的托孤重臣,这朝堂之事还得有劳几位了。”
“太后言重了,这本就是臣等分内之事。”作为五位辅政大臣中年龄最长且身份最为尊贵的,代善隐隐有领头之势,这番代表的话语倒是没人反驳。
“今日召诸位前来,就是为了商议陛下日后的课业之事。”
乌力吉现在才六岁,若是顺利亲政也还得十年光景,如何教导可就是重中之重了。
闻言其余几人都暗暗将目光看向了谢菱,毕竟在此之前都是对方一力负责陛下的课业,听说二人间关系甚笃。不过若是长此以往,怕终是有些不妥,为帝者最忌私情过甚导致偏听偏信。
谢菱自然知道这些人心里在算计什么,不过又是一轮新的权力洗牌而已,当初的盟友未来就有可能变成敌人,一切都做不得数。
“微臣以为当为陛下多寻几位名师教导才是”
“范大人所言在理”
代善和范文程一唱一和地开始了,鳌拜默不作声地扫了眼上首依旧安静,也看不出半点情绪的小皇帝很是机谨地没有开口。这一圈人中虽谢菱资历最浅,可是却与当今师生情深,算来算去也就他落在了末尾,倒是急不得。
这两个老家伙,乌力吉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却还是沉住气没说话。额娘和老师之前的告诫言犹在耳,他不能意气用事。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因为海兰珠和谢菱的存在,加上旁观了大玉儿在宫中的煎熬,他渐渐地有了些孩子该有的脾性。不过当初他病逝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有些少年人该有的脾气倒也不奇怪。
“诸位所言确实有理,不过骤然将授课老师全换了怕是不利于陛下的学习,本宫以为除谢大人之外,当再挑选文武师傅各一人最合适。”说话间大玉儿将目光在几人身上游走了片刻又浅笑道,“常听先帝言范大人才识过人,瓜尔佳大人乃大清第一巴图鲁,不知两位可愿教导陛下一二?”
没有被提及的代善目露不善,多尔衮隐去眸中的笑意神情不悦,谢菱勾了勾唇角出声添了把火。
“太后的提议自是好的,只是陛下到底年幼,若无长辈教导怕是有些不妥。”壮似纠结地先看了看代善,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看向了多尔衮,“礼亲王德高望重本该是最佳人选,只是我们三人日后需担负心陛下的教导之事恐力有不逮,而前朝之事可耽误不得还得礼亲王多费心,倒是睿亲王”
“依本王看十四弟也不太合适”代善眸光微转连忙出声打断了谢菱的话,“谢大人,本王如今年事已高,今后这朝政之事可少不得要十四弟操劳的,还是从皇室中另外挑选教导之人最好。”
当初皇太极如何上位的,别人不知道代善哪里忘得了。纵使多尔衮这几年看着很是安分,可到底不可不防。在前朝有几方势力的相互牵制,多尔衮很难真的翻出什么浪花来,可若放任对方同小皇帝亲近下去,等陛下亲政之后难保不会在其蛊惑下出什么变故,实在不可不防。他是想要让礼亲王府辉煌依旧,可不是去替他人做嫁衣的。
最后在各方权衡下,这个差事落在了一向中立的保皇党郑亲王济尔哈朗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