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道天然护篱,把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宁荣荣背贴着他的胸膛,听见他心跳沉稳,像远处山林里规律的鼓。
“别怕。”
他在她耳后轻轻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宁荣荣没应声,只把脸往他臂弯里埋了埋。
艾草香混着他身上的草木味,像一张无形的网,慢慢收拢了她的戒备。
困意来得比想象中快,她眼皮打架,最后一丝清明是:“疯子也好,只要这怀抱还是热的……”
呼吸很快变得均匀。
唐三低头,借着窗缝漏进的月光,看见她睫毛安静地覆在下眼睑上,像两片小小的羽。
他悄悄收紧手臂,又不敢太用力,怕惊了她的梦。
屋外,夜风掠过断墙,吹得茅草沙沙响;
屋内,方寸之间,只余两颗心跳,一前一后,慢慢重合。
之后的几天,归云村旧址被晨雾和鸟鸣重新接管。
唐三日出便背弓进山,日落才踩着霞光回来,手里常提着山鸡、野兔,偶尔还有一尾银鳞溪鱼。
他把猎物挂在篱笆上,熟练地剥皮、剔骨,刀锋映着残阳,像一弯安静的血月。
宁荣荣坐在门槛上择野菜,余光追着他的刀尖,心里那根绷紧的弦却一天松似一天——
这个人虽然笑得疯,刀用得也疯,可切下的第一块肉永远先递到她碗里。
她渐渐敢在唐三走远后,偷偷溜到不远处的小溪。
溪水冷冽,却清澈得像一面镜子,把她的影子碎成点点银光。
她从怀里摸出早已备好的碎树皮、小木块,用发簪的尖端在表面刻下七宝琉璃宗的暗纹:一朵七瓣琉璃花,花心微旋。
树皮薄而轻,顺水漂不过十几丈就被乱石挡住;木块稍重,沉在水草间,只露出一点白茬。
她把这些东西分散着丢,每隔一段就换一处水流方向,像撒下一串无形的种子。
做完后,她用手背抹去额头的汗,心跳得很快——怕唐三突然从林子里转出来。
这种做贼的感觉,真的再也不想体验了。
*
残阳如血,溪流尽头忽然响起枯枝被踩裂的脆响。
宁荣荣蹲在岸边的身子一僵——水面倒映出五道青衫人影,袖口绣着琉璃纹,在夕辉里闪出熟悉的幽蓝。
她几乎立刻红了眼眶,指尖最后一枚树皮暗记无声落水。
“大小姐!”
为首的魂帝单膝点地,声音压得极低,却仍掩不住激动。
宁荣荣却下意识回头望向密林——
下一瞬,空气骤然绷紧。
没有预兆,林间“嗖”地掠出一道乌光。
那不是蓝银草——而是一支通体漆黑的袖箭,箭尾缠着细若发丝的铁线。
“叮”地撞在最前方魂帝的护体魂力上,火星四溅,竟生生撕开一道裂缝。
“散开!”
五人反应极快,身形化作五道青影。
然而脚底的土地突然下陷,铁蒺藜破土而出,尖端泛着幽绿寒芒。
两名魂帝猝不及防,靴底被刺穿,毒液瞬间麻痹小腿。
唐三自阴影里掠出。
他手里握着一把怪模怪样的铁匣,扳机扣动,“嘭嘭”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