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红尘的盘算

“堂主好大方，可惜史莱克等不起，也信不起。”

镜红尘不恼，只抬手示意。

侧门无声开启，两名明德堂护卫推来一只蒙着黑绸的方箱。

黑绸掀开——里面是一整块拳头大小的“星辰陨铁”，表面星芒流转，像凝缩的银河。

“我知道史莱克不缺钱，缺的是稀有金属。”

镜红尘声音放低，带着蛊惑，“这块陨铁，足够打造十门八级定装魂导炮。只要雨浩再留六个月，它就是贵校的。且我亲书手令：若实验失败，陨铁照给，雨浩亦可随时离境。”

帆羽的目光在陨铁上停留了一瞬，却依旧冷硬。

“堂主，您似乎忘了一件事——雨浩不是货物，他是史莱克的学生。若我今天点头，史莱克与贵国又有什么区别？”

他缓缓起身，袖口滑落一柄不过寸许的银色小锤。

锤头轻敲桌面，“叮——”一声脆响，一股若有若无的震荡波瞬间扩散，将那块星辰陨铁震出一道发丝细的裂纹。

“二十七天之后，我来接人。若贵院执意拖延——”

“史莱克不介意亲自上门，拆楼、拆人、拆机甲。”

帆羽带着人摔门而去。

声音震得茶盏里的水面微微晃动。

镜红尘低垂的眸子映在那圈涟漪里，像两口深井，井底却燃着幽暗的火。

他其实并不在意霍雨浩这个人——或者说，他在意的从来不是“霍雨浩”这三个字背后的少年，而是那一连串足以撬动时代的奇思妙想。

起初，他把这孩子当成又一颗从史莱克送来的“好苗子”，顶多比旁人伶俐些。

可第一个月，霍雨浩就用手头七级魂导师的权限，把“精神力共感回路”的能耗降了三成；

第二个月，他随手画出的“多轴矢量喷口”草图，直接解决了机甲悬停不稳的老毛病；

第三个月，他以“极致之冰”为引，把原本笨重的冷凝舱缩成了巴掌大的寒晶核，连明德堂最顽固的老宗师都看得目瞪口呆。

镜红尘这才发现，自己手里攥着的，不是学生，而是一把钥匙——一把能打开“人形魂导器”真正大门的钥匙。

“留下他，就等于留下未来十年的领先。”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像藤蔓缠住了心脏。

他当然知道史莱克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帆羽那把银色小锤敲在陨铁上的裂纹，其实是敲在他镜红尘的底线上。

可底线与野心，从来只隔着一层薄纸。

更何况，机甲项目早已不是单纯的学术工程。

皇帝要它在三年内列装军团；军部要它压制史莱克与星罗；明德堂需要它维系“大陆第一魂导圣地”的招牌。

而所有进度表里，最薄弱的环节偏偏是“灵感”——

那些老宗师可以雕出最精密的核心阵，却雕不出霍雨浩脑子里那一闪而逝的火花。

于是，镜红尘愿意给出星辰陨铁、愿意给出三座矿脉、愿意给出半年的“宽松期”。

他甚至在心底盘算过：

若霍雨浩依旧不肯低头，那就让他“意外”死在试验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