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野果子少吃,不然怎么把胃吃坏的都不知道。”
才者大呼一口气“不是野果的问题,老子吃那么多年都没事。”
雾云依旧抱怀,准备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现在没法正眼看她,只要一看到,就会——唔,呕——”
他又接着吐。
雾云挥手“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你不能一辈子不回家。”
“哈,那破家爱谁回谁回,老子不回去又能怎么样。”才者很不屑。
雾云蹙眉“她们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才者一屁股坐下“什么都没做,她们还是整个村最好的人。”
他斜雾云一眼“好到都能给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新衣服穿。”
“既然她们没问题,那就是你有问题。”雾云道。
“老子是有问题。”才者乱揉那鸡窝一样的毛发
“老子他妈想做个坏人,想做这天底下最坏的人!但谁家坏蛋家里会有什么都能容忍的烂好人?”
“我受不了,我不止一次想过杀了她们,不止她们,整个村的烂好人我都想杀光抹净!”
才者说这话时,雾云眼神已经凌冽起来。
才者抿抿唇,道
“那天,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做成的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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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前,云野一周一次的村落祈祷会上,所有人会放下一个小时的忙碌,来到白云环绕的刻画着鲲的石盘上,祈祷未来一周的幸运。
才者也是其中一员,却也不算。
年长的祷告师端书立在风口,年纪并不影响他说话的气息,浑浊有力的声音像石缸里的水,感染着所有人,唯独才者。
16岁的才者故意将斗篷裁剪成个性的条布,白色的长发扎的歪歪扭扭,盘坐在地,不顾别人大打着哈欠。
他是被妈强行拉过来的,妈告诉他生活在集体,不能太特立独行。
可他并不在乎,他从小就有很强的逆反心理,大人告诉他什么不能做,他偏要做。
就譬如很小的时候,大人告诉他小孩不能碰酒,他偏要碰,喝的烂醉就满大街找漂亮女人,拉着人家的腿说让他摸摸胸。
他太小了,村子里的人又都包容,所以很多女人笑着抱起来他,说他可爱调皮,然后将他送回家里。
但他并不想装可爱,他尝试撕碎这个标签,他要标新立异,做举世无双的恶棍。
作奸犯科,烧杀抢夺,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事他都要做一遍!
他要把自己的名字变成世界的忌讳,小孩子提起来都会尿裤子的存在。
“才者。”
“才者。”
妈推推他,叫回了他漂游的神。
妈端来草叶盛的浑浊液体:“把这鲲骨液喝了。”
“不喝。”才者蹙眉不耐烦的拍开。
与疼爱孩子的老妈拉扯一会儿,引来了祷告师的注意。
“才者,那是祝福之汤,你应该喝。”
“哈?我管他什么汤,不爱喝就不喝,你管得着吗。”他气势汹汹,但祷告师并不生气。
“才者,不能这样跟阿爸说话哦。”才者温柔的姐姐轻弹他的脑门,对祷告师柔柔笑道:“亲爱的阿爸,请不要在意才者说话的态度,他只是不爱喝,没有其他的意思。”
这里的人,不管老少,都要尊称祷告师一句阿爸,这种文化先祖在世时便有了,之后云野再未立先祖,但萌生了与先祖通灵的祷告师,大家也尊称他们一句阿爸。
“谁说我没其他意思,喂臭老头,我直接说了,这玩意儿一股子臭味,跟喝了老爷子的尿一样让我作呕,我话摆明白了,我宁愿啃老太太的脚丫子都不肯喝这个。”他将那片树叶打掉,粘稠的液体沾到了地上。
“嗯……”妈小心翼翼收拾,烦恼起来:“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喝呢。”
姐姐笑了:“可能因为凉,拿回家热一热吧。”
他的叛逆被大家完全无视了,应该说大家都见怪不怪。
才者可不允许大家装看不到,他猛站起来,一脚踩烂那片树叶,扯着嗓子道:“不管热的凉的老子都不喝!你要是敢热,老子就烧了你全家!”
这样恶狠狠对姐姐说话,也引来大家的注意。
场面沉默几秒,却又欢声笑语起来。
“才者这孩子,就是嘴巴毒,上次拿着火把还说要烧了我的屋子,看到我老太婆一个人在门口坐着,又骂骂咧咧的走了。”
“这样的事我也碰到过,以前拿着刀说要砍了我老公,看到我老公回来又溜烟似的跑了,哈哈,调皮的很。”
在不锁门也不会出现盗窃的云野,大家都以为才者是嘴巴个性的叛逆小孩,并不觉得他真的会犯罪,况且他原说过太多狠话,却从来没实施过一次,便也见怪不怪了。
姐姐眨眨眼,微微歪头,软乎乎的刘海飘动着:“可是你也是我的家人啊,难不成你还要烧了你自己。”
她起身摸着才者的头,笑的灿烂:“好啦,不愿意喝就不喝嘛,才者不许调皮了。”
好不容易燃起来的火,又被身边大海似的脾气湮灭了。
虽没了火气,但才者依旧弩紧眉心,不愿放下最后一丝倔强。
姐姐比他高些,皮肤雪白,身体也发育的很好,属于肉比较多但都长在该长的地方。
遥看整个村子,姐姐都算得上出挑。
不知不觉盯着胸脯间的深沟看入了迷,在回神时祷告已经结束,他被妈和姐姐拉回了家。
晚上躺在床上,才者辗转反侧,他起身拖沓着鞋子,来到姐姐的房门前来回渡步。
终于下定了决心,轻手轻脚打开了门。
他们的村子追求良善美,大多数人家从不锁门,他姐姐也一样。
他将鞋子放在门口,蹑手蹑脚爬上床,隔着被子,摸向熟睡的人的软糯。
这是他第一次做坏事,才者紧张到心火都快跳出来了,手指在不停的颤抖,或许动作太大,他听到了那人的哼哼声。
惶恐与不知所措控制着他,他一把捂住那人的嘴嘴,恶狠狠道:“闭嘴,敢发出来声音就杀了你!”
他做到了,完成迈向恶徒的第一步。
人在不停的挣扎,他根本不敢看,用被子将那人的脸捂住,不知道为什么,被子里的声音不如白日的好听,很像幼时的男孩子,但他根本没脑子在意。
犯罪完成,身下的人却在抽泣。
抽泣的声音很难听,他蹙眉,骂道:“别哭了,被老子要又不吃亏,老子又不是你亲弟,哭那么难听做什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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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话没说完,雾云的拳头重重砸在才者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