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上米粥,又炒了三素两肉,想到寻拓那大体格子,又贴心的煮了几个鸡蛋。
做好饭时天已经黑了,门外有连绵不绝的蝉鸣,雾云和才者坐在桌前,才者盯着菜,肚子叫了起来。
他偷偷伸手,被雾云一掌拍掉。
才者委屈“味儿都把脑子填饱了,做都做了,干啥不让吃。”
“主人还没回来,没有当客客卿先动筷的道理。”
米汤凉了,雾云端给才者“再去热一遍。”
才者烦烦的“真不知道你在想啥。”
不情不愿热好,把粥放在桌上,他们还是没回来。
雾云也有些饿,但从小的教养不允许他未经他人允许动筷,见才者望眼欲穿,拿起两个鸡蛋递了过去。
才者眼睛一亮,确认真的是给他的,接过就开始剥壳。
以往在山沪家等人回家还能看书解乏,可糙汉寻拓家里没书,也没供玩乐的东西,只能坐着干等。
等的他有点困,支着头点豆豆时,门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玫瑰背着药匡,浑身灰扑扑的,虽满脸疲惫,可看到雾云还是甜甜的笑了。
“正太,我们采到药了。”
寻拓头戴斗笠,身背木娄,一双布靴满是泥泞。
他把鞋脱到门外,摘下斗笠挂在墙上,道“很丰盛啊。”
“丰盛不是主要,得看你们爱不爱吃。”
“正太先生做的,不管什么我都爱吃。”玫瑰甜甜笑着。
“我做蛇肉你也爱?”
玫瑰努嘴“正太就爱逗我,但……你让我吃,我也不拒绝。”
雾云连连摇头“不,你不喜欢就要严词拒绝。”
玫瑰歪头“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啊。”
玫瑰似乎还是不懂。
“行了,快别叨叨啥喜不喜欢的,赶紧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才者催促。
寻拓已经打好水洗完了手,他提醒玫瑰洗手,玫瑰乖乖点头,这才从疑惑中转移。
寻拓擦着手走到雾云身边,二话不说蹲下抬起了雾云的腿。
雾云一惊,差点摔倒的他忙抓紧桌沿。
“吓死我了,寻大哥,看腿也提前说一声啊。”
“伤势不等人,你应该做好随时被看的准备。”
这下轮到雾云努嘴了“说一声的时间总该有的吧。”
寻拓把腿抬的很高,重心不停往上身走,小小板凳没有依靠点,只能靠两只手硬拽着桌沿。
手指很累,雾云咬着牙道“寻大哥,还,还要看多久。”
“下侧还没看。”
说着,寻拓又一个高抬腿,这下雾云彻底撑不住,情急之下抓住寻拓的衣领,这才免下摔到地上的后果。
寻拓默不作声的将雾云的手往后脖移了移,雾云低声“你故意的吧。”
寻拓嘴角有不明显的弧度。
“是不是又动了?怎么一点肿没消。”
“就帮忙修了修狗屋子,没大动。”
“修狗窝我交给了才者,你没事歇着,不要再动。”
“……”雾云心道这不得坐出来痔疮,但又不能不听。
寻拓抬头,玫瑰在眨着眼睛看,才者在偷吃……
“才者。”雾云两个字让心虚的才者放了筷子,他抹嘴角“没……没多吃。”
雾云指指点点的时候,寻拓指使玫瑰拿来了药箱。
他顺势搬来板凳坐下,将雾云的腿放在自己腿上,开始拆纱布。
雾云看到了满是青紫的腿,还是无法接受。
他捂着嘴“应该吃完饭再换纱布的,看的我没胃口。”
“昨晚嫌弃过一遍,还没习惯?”
雾云扭过头去“太难习惯了。”
玫瑰挥手含笑“正太先生不用怕啦,红红胖胖的很可爱。”
才者道“确实,像红薯。”
“你们别说了。”雾云制止了这场闹剧。
换药没多久,而那二人也早已饥肠辘辘,来不及品菜,先各自来了个熟鸡蛋充饥。
雾云品尝自己的手艺,虽不如玫瑰的厨艺精湛,但凭借在山沪家做饭的经验,饭菜能做到入口。
这些算不得好吃的菜被依数造净,就连米汤也见了底,见状雾云除了欣慰,也感叹二人的劳累。
为了他两个人累成这样,倒让他有些惭愧。
玫瑰去洗了碗,寻拓把找来的艳红色的花摆在桌上,一共三株,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雾云支着拐杖过去“这花真好看,叫什么啊。”
“枚尖红。”
他拿起一株细看,枚尖红一共四瓣,花瓣很长,蜿蜒的开着,似染了色还没盛开的喇叭花。
上面有一阵清新飘渺的香气,似乎在哪里闻过。
他想想起这份熟悉,凑近了闻,寻拓淡淡提醒“枚尖红别名魅香,闻多了可容易做梦。”
雾云有不好的念头“什么梦?不会是那种梦吧。”
寻拓不明所以一笑,惹得雾云惶恐。
忽听到才者大叫,二人回头,就看到才者捂住脸惊慌失措的后退,直到被椅子绊倒。
好奇抬头,当看到赤裸身体站在客厅中央的玫瑰时,雾云紧急刹车捂眼。
“天!天杀的!你今晚还让不让老子睡啦!”才者臭骂“老子这么多天没好好睡,别给老子整这招!”
雾云拧眉“玫瑰,你脱衣服干嘛。”
玫瑰眨着纯粹的大眼睛“我要洗澡啊。”
“不是,你洗澡干嘛不避着人啊!”才者大骂着。
玫瑰单纯道“你们不是外人,只有外人才需要避。”
这歪道理雾云只要一听就知道是老师教的,二话不说,雾云马上纠正
“玫瑰,你要记住,不管是谁,就算你亲爹来了,你也要避着他。”
才者附和“就是啊!等老子有心情了再给我看啊!老子现在累的跟狗一样,可别让老子再吐了。”
雾云上去就是一拐杖,才者哎呦一声,闭嘴不再说话。
雾云偷瞄寻拓,发现寻拓在看过一眼后淡淡扭过了头,继续他手上的工作。
这种一点反应都没有的男人,令雾云震惊。
他心里默想,寻拓,真他妈真男人,一边提醒玫瑰“你要洗澡,就拉个帘子挡着点,别让我们看见。”
“为什么啊?”
“听话。”
玫瑰哦了一声,一阵捣鼓后笑道“弄好啦。”
雾云和才者小心翼翼抬眼,发现果真弄好了布帘, 但……
才者“为啥要把帘子盖到头上啊!你身体还是裸着的啊!”
玫瑰蛮开心的“只要把脸挡住就不会有人知道我是谁啦。”
“但我们知道啊!而且大叔还在这,你不能给他看!”
寻拓默默吐槽“对妖没兴趣。”
玫瑰委屈巴巴摘下布帘“把身体遮住的话,洗澡会弄湿,而且也不舒服。”
“我的意思是!……”
“算了”
雾云打断他,直接过去,被呆呆的玫瑰弄得也没了害羞,他抢过布帘,开始为她的洗浴划分地方。
将玫瑰和浴盆放在中间,用布帘拉起来遮住,一字一句道“弄到这!才算遮住你!”
玫瑰委屈“可这样就看不到你们了。”
“洗澡不需要看人。”
玫瑰抱着自己“但以往洗澡老师都在一旁看着,没人在身边,我不习惯……”
雾云转头就走,冷漠道“那就从现在开始就改掉这个习惯。”
寻拓已经将枚尖红研磨成泥,他准备将磨成泥的枚尖红和白色粉末状药物混合在一起,不忘吐槽“原以为你对她有意思,没想到竟将她当女儿看待。”
“我女儿才没这么蠢。”雾云说着气话,坐在床边,隔了一会儿气消了,又觉得自己说话有些过分。
玫瑰明显在童真时期就被那位所谓的“老师”带歪了路,如果从小经他教导,绝对又是另外一副光景。
寻拓端着药碗过来“想什么呢。”
雾云摇头“弄好了?”
“嗯,把腿抬起来。”
雾云小腿一翘,吐槽道“故意的吧,知道要往腿上换药,刚刚还折腾那么大一圈。”
寻拓神情自若“受累的是我,快歇歇你那张嘴吧。”
雾云眼神微撇,哼了一嘴。
明明只认识两天,他们熟的倒像认识许久的。
药上好了,玫瑰也洗完了澡,白发沾着水滴,她撩开帘布赤裸身材走了出来。
才者捂嘴,推开门小跑道“擦,这屋子不能呆了!老子跟狗玩去。”
雾云都快说烦了“回去,把衣服穿好了再出来。”
玫瑰清亮的眼睛划过一丝委屈“你们就这么讨厌我吗。”
又想起刚刚骂她蠢,雾云欲骂的嘴结结巴巴,又气又无奈。
他咬着牙道“不讨厌。”
那双乌黑的眼睛瞬间雪亮,她瞬移到雾云双腿之间,两只秀手搭在雾云两只漂亮雪白的大腿上。
“正太先生还没洗澡吧,不如我来伺候。”
雾云还没发话,寻拓先一掌盖在玫瑰脸上
“你该感觉到他对你没兴趣,注意分寸。”
玫瑰拉下能盖住整张脸的手“倘若没有,我这般招呼,也该有了。”
“好了。”
感觉到要吵起来的二人,雾云急忙制止,他叹息,为何总感觉这两个人在为自己争风吃醋,搞的自己像只会说“你们别打了!”的弱智女主。
他掀来床上的床单给玫瑰披好,道
“今天忙了一天肯定很累,我虽然瘸了条腿,但能照顾好自己,既然已经洗漱好,后面的时间就留给自己,不要再顾虑别人。”
玫瑰眨着眼,良久柔情笑了“好,我知道了。”
终于把人哄走,雾云道“寻大哥,你不洗澡吗。”
寻拓穿了件宽头高领长袖上衣,他单手脱下来,打过蜡般的茶色肌肉溢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
这身材即使顶着张满脸胡渣近乎四十的脸,也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他声音低沉“怎么可能不洗澡。”
寻拓血管明显的大手把额前碎发后撩,喉头与下颚线散发着浓郁的成熟男人味,他道“一起?”
雾云不自然的扭脸“不了。”
寻拓一笑,便自顾自弄洗澡水去了。
雾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尴尬,他明明对玫瑰都没感觉,对待男人应该更自然才对。
或许,是因为感受过男人身体的力量……和那份无法言说的刺激吧。
脑海莫名浮现山沪赤裸的身体,回忆起那被做到头脑发白的时刻,雾云竟意外的有了反应。
不自在的扭动身子,他偷瞄寻拓和玫瑰,一个正在布帘后面洗澡,一个正闭着眼假寐。
雾云缩着身子躲到被窝里,靠着墙夹紧了腿,他努力回忆自己被烧焦的身体,还有山沪下定决心杀掉自己的瞬间,以打消这种难以启齿的反应。
可长时间没释放过的年轻身体又怎么可能轻松卸甲,他只能不断回忆,再回忆。
忽的,感觉到床边有人来,再回过头时,额头已经被大手覆盖。
寻拓疑惑“这么烫,发烧了?”
雾云尴尬的想死,拍开他的手“被子捂的,没事。”
寻拓虽有些在意,但没多问,躺在旁边用另一床被子盖住了自己。
时间分秒的过,雾云的燥热经久不消,并且被遮掩的脖子也久违的烫了起来,与山沪驱动魔纹时一样的反应。
自他逃离暮土后,还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他想起那味也叫媚香的枚尖红,心下有不好的预感。
枚尖红和魔纹共鸣,被催化了。
口渴难耐,偷看寻拓,他已经睡熟。
虽然盖了被子,但两抹胸肌还暴露在外,随呼吸一颤一动。
远处烛光摇曳,勾勒出寻拓睡觉的身影,高硬的鼻梁与漂亮的下颚似引人入胜的山峰,看的人更是口渴。
其实可以叫醒寻拓,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但雾云绝不会开这个口。
悄无声息起身,他抓着上衣遮盖那里,准备从寻拓身上绕出去喝水。
爬到一半,寻拓缓缓睁眼。
正巧不巧,雾云正跪在他身体两侧,只要一坐,就能稳稳骑在他大腿上。
动作很有误解性,而二人的对视更加尴尬。
寻拓上下扫视,印入眼帘的是一个脸蛋耀眼,满面红晕,呼吸滚烫还因为拉拽衣服漏着半个肩膀的白瘦小子,寻拓瞬间醒了“你要干嘛。”
雾云舔舔嘴唇“我去喝水。”
“我去就好。”寻拓抓住他肩膀,不由一怔“你确定没发烧?”
雾云狠狠摇头“没有,让我喝点水,出去透透风就没事了。”
“可你的腿。”
“不碍事。”
雾云只想加快离开的动作,却不料支撑的手掌滑了,一张水润的脸就这样贴在了……
寻拓胸上
寻拓明显一抖,雾云听到了极速的心跳声。
不行,不能在他身边多呆,太危险了!
“抱歉。”
雾云连忙起来,却越挣扎越没力气,还是寻拓抓住他两个咯吱窝,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四目相对,雾云相信他现在表情一定很难看。
事实确实如此,他迷离又无措,竟看的寻拓也有些口渴了。
“这是枚尖红的副作用……”
寻拓抿唇
“副作用难解,正太,你需要帮助。”
他犹犹豫豫,靠近了些,那动作是亲吻的预备,雾云虽然没太大力气,但能做到用手指挡住胡糙的嘴。
雾云喘着粗气“我……我不需要,寻大哥,不能……借用副作用做借口……犯错,求你别告诉他们家,把……把我放到门外,我冷静……冷静就好”
虽然身体已经被情欲控制,但他话说的冰冷理智,这些话确实制止了寻拓的行为,他深吸口气,把雾云公主抱起来,悄无声息出了门。
出门左拐,是寻拓简易搭造的晒药棚,药棚和房间窗户的间隙摆着一个竹子编的摇摇椅,将雾云放在上面,寻拓的手搭在了摇椅两侧的扶手上。
“真不需要我帮忙?”
他的外形,动作,声音,每一样都充满攻击力,似一只被人类征服的头狼,只要主人一声令下,他便会发动攻击。
“不……需要,这种事……说出来都不够丢人的。”
“那是药效副作用,并不丢人。”
雾云躲避视线,侧身闭眼“就算你理解我,我也没办法……放纵自己。”
“外面不冷,你回去吧,不用管我了。”
寻拓深吸口气起身“我知道了,需要帮助就叫我。”
他走了,雾云也松下口气。
他把能看到屋内的窗户关上,瘫软无力的倒在了摇摇椅上。
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负荷,以往的现在已经发泄完毕,在山沪怀里看书吃糖了。
可现在,他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