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晨钟敲破山间薄雾时,十里殿的桃树依旧灼灼盛放,粉白花瓣在晨风中无声飘落,覆在青石阶上
当蓝曦臣抱着那个被外袍紧紧包裹、浑身血迹的小身影快步穿过桃林时,值守的弟子皆屏息垂首,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泽芜君如此失态的模样
蓝曦臣“请医师”
蓝曦臣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抱着韩雨桐的手臂却绷得极紧
蓝曦臣“所有的”
寝殿内熏着安神的檀香,却掩不住逐渐弥漫开的血腥气
韩雨桐被小心安置在铺着软缎的榻上,那张苍白小脸上蜿蜒的暗红血痕显得格外刺目
医修进进出出,一盆盆清水端进去,换出来一盆盆的血水
蓝曦臣守在榻边,寸步不离,握着韩雨桐没有受伤的那只小手,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温和的灵力,护住她的心脉
蓝启仁也闻讯赶来,看着榻上气息奄奄的外甥女,脸色铁青,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叹息
寝殿的烛火燃了整整一日,烛芯积起寸长的灰烬,映得蓝曦臣眼底布满红丝
他仍守在榻边,握着韩雨桐的手未动分毫,指尖输送的灵力依旧温和,只是覆在她腕间的指节,已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
殿外梆子敲过三更,檀香早被浓得化不开的药气取代,医修们终于停下进出的脚步,为首者对着蓝曦臣躬身,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泽芜君,四小姐的血已止住,只是……
医修首领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显而易见的忧虑
“她伤势沉重,多处经脉都遭到了损伤,头部的创伤尤为严重,颅内或许有瘀血存在。而且在坠落之时,阴虎符残存的怨气说不定已经侵扰到她的灵台了……高热的情况怕是难以幸免。要是能熬过今夜,性命大概就没什么危险了,可醒来之后,眼睛……还有记忆,恐怕会出些问题”
这番话如同冰锥,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蓝启仁闭了闭眼,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蓝曦臣握着韩雨桐的手更紧了几分,指节处的青白愈发明显,但他输送灵力的动作依旧稳定而温和,没有一丝紊乱
蓝曦臣“有劳,下去备药吧”
他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眼底的红丝泄露着煎熬
医修们躬身退下,寝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以及韩雨桐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声
时间在沉重的寂静中缓慢流淌
蓝忘机不知何时也来到了殿内,他静默地立于床尾,一身白衣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榻上气息微弱的小小身影,浅色的眸子里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痛楚与自责。
蓝曦臣“忘机”
蓝曦臣并未回头,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蓝曦臣“你去歇息吧,此处有我”
蓝忘机缓缓摇头,身影如同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兄弟二人便这样一坐一立,无声地守护着殿外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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