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约定的时间要久，隔了大概半个小时，田柾国才再次打电话过来，那时候尹亦妤已经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在工作室傻坐着等他，盯手机都盯了十几分钟。
搭电梯下楼，刚进大厅，外面的冷气就扑面而来。尹亦妤本能性勾着腰缩成一团，捂紧了搭在手臂上的外套。下了侧门的小阶梯，远远看见路灯下田柾国修长的身影，她哆嗦着加快脚步朝他走去。
走到路上才发现，脚底踩地的触感有些生硬，窸窸窣窣。在昏黄路灯的映照下，空旷的路面上已经结了层白色的冰霜，感觉在同一个地方站久了，那些碎霜就会融化渗入鞋子里，尹亦妤冷得连吸鼻子都费力，小跑到田柾国身边，碰了碰他的手臂。
尹亦妤怎么突然就结冰了？
田柾国九点多的时候下了一场小雨。
尹亦妤难怪这么冷。
田柾国快把外套穿起来，别感冒了。
田柾国这么晚了，没人看见的。
田柾国说话时能看见从他口中呼出的热气断断续续地出现又消散在夜幕中，尹亦妤依话把从录音室拿来的棉服套在自己的毛呢外套上，他微微侧首看了她一眼，回过神来，又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空。
田柾国很快会下雪了。
尹亦妤雪？
尹亦妤今晚会下吗？
尹亦妤有些激动地抓着他的衣袖，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在国内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雪，冬天穿着雪地靴特意踩进厚厚的雪层里留下脚印的事，从小玩到大，只不过这异国他乡的雪，让人着实有些兴奋。
田柾国等明天早上吧。
田柾国的耳朵被冻得有些发红，手掌却依旧温暖，他反握住拘谨地抓着他衣袖的手，十指交扣放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尹亦妤会被人看见的。
尹亦妤想把手抽出来，手指还没松就被更加强硬的力度握了回去。
田柾国这么晚了，没人看见的。
尹亦妤没再说什么，就这么由他握着，走了一会儿，口袋里的右手温度明显比暴露在寒风中的左手要高得多。
田柾国你想...回去吗？
尹亦妤想了好一会儿，这个“回去”是回哪里，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
尹亦妤肯定想啊。
尹亦妤我很久没见爸爸妈妈了。
田柾国有一年多了吧。
尹亦妤是啊，我头发都不知道剪了多少回了。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尹亦妤觉得说到剪头发的时候，旁边的人似乎愣了一下。
田柾国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尹亦妤这边工作还没结束，短时间内应该没那么快回去。
尹亦妤转过头去看他，此时，田柾国嘴角挂着一缕笑意。
“他为什么笑？”
尹亦妤不过你今晚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来了。
田柾国因为快过春节了。
尹亦妤这边也过春节？也放假吗？放多久啊？
田柾国......
田柾国就
田柾国你真的
田柾国很
田柾国笨。
尹亦妤什么啊，干嘛突然就说我笨。
“一定要我说出来舍不得你走就对了，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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