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感动于白轩默默为她付出的一切,更感动于他对她千万年来的刻骨情感。
不,依照白轩的话说,他已经爱了她亿万年,伴了她亿万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不但没有磨灭他心中的一丝爱意,反而随着岁月的沧桑变迁,变得越发的醇厚。
她是他的月璃,是他最亲的亲人。
如一束光,照在月夕斑驳的心上。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知不觉在心底为其打开了一扇心窗。
而应渊对其却是一无所知,自那日后,便在心底做下了决定,不再彷徨。转身又返回了天界。亲自来到这玉清宫向帝尊请罪。
仍是一身白色仙衣,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瘦削的身子衬得他显出几分清俊和孤寂。
即便九重天上几乎已经闹翻了天,他依旧沉稳地一步一步走进玉清宫天帝座下恭敬拜倒。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帝尊,应渊触犯天条,特来请罪。”

天帝阴沉的清瞳缓和几分。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但应渊仍不觉有错,即便不毁去那血魔神的本源躯体,我亦会用毕生仙灵本源去净化那其上的一身煞气,直至躯体煞气完全退去,世上再不会让血魔神复生归来为止。”
天帝“应渊,你:::::::::::”
天帝就知道,他这侄子是不会就那般轻易妥协的。
即便知晓应渊将那血魔神的血脉本源躯体深埋进了仙灵深处,如今听闻他竟想要用毕生去净化其上的邪煞之气,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帝“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是血魔神的血脉本源躯体。自降生之日起,便凝聚了世间一切的阴煞邪气。即便你是仙族父神转世,你又如何保证能真的将之净化?”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净化不了,我便与之同归于尽,总归不会让血魔神再归来祸害三界四洲的苍生子民。我应渊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一切所思所想,皆无愧于心!”

天帝“你:::::::”

天帝噎住,狠狠喘了一口粗气,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侄子,是仙族父神转世。
待情绪平复,天帝眸色竭力转缓,试着劝解应渊。
天帝“应渊,既然你始终都要阻止血魔神归来祸害苍生,何不干脆毁了这随时有可能复生的血脉本源躯体?也能对仙族子民有个交代。”
奈何应渊就是不听劝。轻抚着胸口,那里有着他与月夕血脉相连的心脏和她的一具血肉之躯。眸色转暖,温柔缱绻。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尽管你不要我了,可我身上有着你的血脉,你我血脉交融,如此再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了。”
俯身恭敬地再拜了一拜。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应渊身受重伤,又身负下凡除妖职责,特请求帝尊开恩,待日后完成交付的任务归来,再亲来玉清宫向帝尊请罚。”

天帝眸色明灭不定,实是拿眼前这侄子没办法了,劝也劝过,罚也罚过,就连天刑台,亦是上过不少次了,几乎次次都与那妖女有关。
每次也都是恭恭敬敬认错,但就是死不悔改。
如今又该拿他如何!

天帝“唉::::::::::::”
天帝不知叹了多少次,只得疲惫地摆摆手。
应渊起身抱拳躬身,又行了一个大礼,便果决地转身离去。
如约带着颜淡方才下到凡间来,便被一股微弱的妖气吸引,闯入轻松书院佩清风的寝室撞上正趴在佩清风身上的狐妖姜云“作怪”。
眼看那狐妖似是要吸食佩清风的元气伤人,应渊如何能允许妖人作恶。
奈何那狐妖反应极快,身上又怀揣着一飞行法器,只一个照面便冲出了书院。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站住,那日我便警告过你不要在凡间乱来生事。”
二人一路追逐,转眼便飞掠向了城外,闯入了一个山谷内。颜淡只好先按原先的计划,到指定的客栈内等待应渊的归来。
山谷内
正一同在樱花树下饮茶聊天的月夕二人,忽听得有人闯入谷来,正欲起身查看,便见一熟悉的女子猛地从周身掠过,身后一道身影,紧追不舍。
月夕还未弄明白出了何事,便被白轩一把揽进怀里。
对于已经决定要好好和白轩在一起的月夕,对此到是没什么反应。
但这一亲密的举动却如针扎一般狠狠扎进紧跟而来的应渊心坎。
眼看那狐妖早已逃离视线,远远躲避而去,应渊的视线却死死地盯着白轩挑衅的目光。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何况白轩对于应渊从来都没有好脸色。
如今借着护下月璃的契机,他干脆将揽在怀里的人又当着应渊的面圈得更紧了几分。
是的,他就是要故意当着月璃的面激怒应渊。
像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傻里傻气地想要以此向他的对手示威,宣示他的主权。
而月夕根本不知如今这山谷里的两个神明正似孩子气般在无声地斗气。
只觉白轩圈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不觉轻呼出声。
月夕“白轩,你快放开我,你圈疼我了。”
白轩圈紧的手,急忙放松了些,却仍旧固执地揽着她不放手。
月夕无奈地又喊了一声。
月夕“白轩”
白轩依旧无动于衷,只邪魅地斜瞥着对面的应渊。嘴角微弯,但眸底却透着一股冰冷的阴郁。
面对白轩赤裸裸的挑衅,应渊眸色微眯,双拳紧握,一再地极力克制隐忍。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放开她!”
知道白轩亦是深爱着月夕,他也就不愿当着月夕的面再次与之产生冲突。
但他竟然无视月夕的要求,执意地一再圈着月夕,漠视她的感受,“折磨”他深爱的人。
这,他决不能容忍。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本君再说一遍,放开她。”
白轩冷着脸无视应渊的警告,依旧没有放开怀里的月夕。反而当着应渊的面又将自己的额头深埋进了月夕的脖颈。
听闻熟悉的声音,月夕猛然一怔,便下意识地想要从白轩怀里挣脱出去。
奈何这时候的白轩心底就是堵着一口气,并不想轻易放开她。
鉴于白轩的傻里傻气,平日私下里如何磨她,月夕都无所谓,可如今当着应渊的面。她实在无法当众与白轩如此亲密。耳尖登时红得滴血,便要挣脱开来。
但白轩就是不放手。
应渊再也忍无可忍,霍地挥掌,咬牙击向白轩。

白轩却在这时忽地放开月夕,一把护在身后。而后又生生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应渊的利剑下。
月夕被突如其来的推搡踉跄没有站稳,待她起身转身之际,看到的就是应渊亲自将利剑插进了白轩的胸膛。
霎时鲜血直流。

看向将自己护在身前的身体,再看看那刺穿胸膛的利剑,月夕瞳孔皱缩,一股憋屈许久的愤怒猛然窜上灵台。
不知哪里来的灵力哗地漫上手心,反身就将踏月狠狠甩向身前那抹白衣。
月夕“应渊:::::::我忍你许久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在她意识清醒时对应渊挥剑相向。
似是淤积了千年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蓦地全数宣泄而出。
她赤红着双眼,一次不够又将踏月狠狠甩了几次过去。
嘴里声嘶力竭到泪流满面。
月夕“我说过我累了,我累了:::::::::你我之间的恩怨纠葛,我想放下了。我不爱了,我再也不爱你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抬眸,狠狠擦干眼角奔流不止的眼泪,眼神冰冷地盯向应渊。
月夕“白轩是我的人,你若要动他分毫,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应渊眼眸睁大,胸膛剧烈起伏,一脸的悲痛。
原来,月夕竟是如此地恨他!
袖中双拳攒紧,一股难以名状地窒息感扑面而来,心脏深处神魔双重血脉霍地翻涌不休。
喉头咸涩无比,一股腥甜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他踉跄着,蓦地转身急速飞掠而去。
不愿让月夕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在这场歇斯底里的断舍离中,不单单是应渊早已溃不成军,便是月夕亦是同样心伤剧痛不已。
眼看着应渊离去,身子似是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眼神空洞无力。双腿一软,直直朝着地面栽倒下去。

白轩“月璃:::::::::”
白轩心尖颤抖,心跳如擂鼓般狂烈跳动。顾不上胸口还在不断滴血的伤口,踉跄着急忙一把将月璃稳稳揽进怀里。
白轩“月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