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本热闹不凡的婚礼,就这样随着那覆面女子的出现,忽地被打断。
佩府门前,顿时人群骚乱不已。人们议论纷纷,究竟发生了何事。
人群的骚乱惊恐,引起了因不放心赶来大婚现场探查心中不安隐患的应渊注意。
先前只是猜测,他隐隐感觉上次逃窜而去的狐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怕新郎再被伤害出事,便也悄悄隐在了看热闹的人群中间,时时注意着大婚的状况。
只是他是傍晚时分来的,与早晨路过的月夕两人错过了。
而自上次被那狐妖逃窜后,应渊对她的气息熟悉异常。
因此,方才那覆面女子才刚露面,便认出了她的真实身份。
碍于婚礼场面复杂,未免伤及无辜,他只是与颜淡一直不动声色地隐在人群里冷冷地注视着女子的一举一动。
见那狐妖竟胆敢当众强抢新郎,登时大怒。
袖袍一甩,便向着覆面女子挥去一掌。

而那覆面女子方一瞥见那白衣身影,便拼着命想要往山谷方向逃去。奈何应渊出手太快,眼看着那一掌之力便要席卷而来,她一咬牙,将拽着的男人迎面仍了过去。
但在最后时刻,她终是心有不忍,将男人一扯,直接迎面而上,用自己的身体去接下了那不轻不重的一掌。
彭::::::::::::
掌风吹过,覆面轻纱掉落,众人倒抽一口气,那竟是一张丑陋苍老至极的脸庞,如今正被击得如瀑布般往地上摔去。
而佩清风始终被女子拽着,因此当女子掉落地面时,他亦一同被扯着摔在了女子身旁。
彭地一声,佩清风身体被重重摔在地面,疼得他面容扭曲。转头对上一双深情凝望着他的眼眸。
只是那丑陋苍老至极的脸,让他一时有些隐隐作呕,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可怕。
于是即便身有伤势也惊恐踉跄着想要匆忙起身逃离而去。
姜云看着她心心念念的男子竟如此嫌弃惧怕她丑陋的容颜,心头升起一丝悲凉。
转而又霍地浮上一股怒意。
姜云“凭什么,我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丑陋摸样,均是拜你所赐。你竟还嫌弃我!”
姜云“哈哈哈哈:::::我姜云真是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啊:::::”
猛然的疯笑,吓得围观百姓纷纷惊恐地后退。
应渊亦是眉头紧皱,不知这狐妖要作什么妖。
方才见她救人,一时有些迟疑着没有其余动作。
可姜云却趁着他放松警惕之际,霍地又一把将佩清风抓过,转身借着身上唯一的一件飞行法器往山谷方向逃去。
应渊有些恼怒,他就不该轻易相信妖邪。

那姜云亲眼目睹了一次几人的纠葛,知道以她之力,定然不是这看似向捉妖师的男子对手。如今之计,唯有逃到那山谷中,博得谷中主人的同情,方能逃得一丝生还之机。
于是一咬牙,抽出最后一丝刚从佩清风身上吸取回的妖元力尽数打进飞行法器里。瞬间提升了飞行速度,嗖地一声飞出了城镇,向着城外掠去。
那山谷就在这小城镇外不远处,因此转瞬间,应渊才刚追上她,便到了山谷上方。
最后一丝妖力散尽,姜云哗地掉进了谷中。
那佩清风也被扯着摔向地面。
应渊急于救人,先没去管那狐妖,而是袍袖一卷,将晕过去的佩清风卷了回来,扔给了颜淡扶着。立在云头。
就在应渊救人的档口,月璃和白轩听闻屋外动静,亦同时走出了木屋。
应渊立在半空,俯身看去,刚好对上了抬头望来的月夕。

目光交汇,月夕却只是初时的一愣。而后斜眸,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紧跟在应渊身旁的颜淡,便眸色深沉地迅速归于了一片平静。
望着月夕无波无澜,一片清冷的目光,应渊心底漫上一丝疼痛。才一夜的功夫,月夕对他的态度又冷漠了几分。
心头仿若压着沉甸甸的大石,一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身旁一同前来的颜淡,方才见到一身眉目清冷,面容绝美的月夕时,却被狠狠怔住。
再次见面,她原以为她会对月夕极度地仇恨。
可看着眼前肌肤如雪,婉约端庄、娴静优雅的身姿,她硬是生不起一丝恨来。甚至隐隐还有种强行夺走别人什么的莫名心虚。
一身的白衣如仙如画,竟鬼使神差地让她升起一种只有月夕才配得上矜贵的应渊帝君的感觉。

指尖不自然地捏紧,悄悄扶着佩清风往应渊身后挪了挪,实在不愿对上那气质清冷的目光。
月夕探究地看了一眼神色异常的颜淡,眉头微皱。但想到颜淡就是一性子跳脱可爱的小仙子,便又眸色放缓了些,不再将视线落在她和应渊身上。
姜云“仙子,救救我,他二人莫名就将我当成妖邪之物,追着我不放。想我一肉体凡胎的女子,如何是二位仙师的对手,幸得家中祖传飞行法器,方才逃得一命。还望仙子救命。”
就在众人均沉默着的时候,那女子忽然强撑着一口气,虚弱地开口向着月夕求救。
月夕抬眼望去,那女子衣着破烂,嘴角不停地流着鲜血,胸口处的一处伤势肉眼可见地恐怖至极,似是有人用重锤重重敲碎了胸间的肋骨。血肉模糊。
月夕看得心惊肉跳,急忙迈步走到身前,弯腰扶起奄奄一息的女子。
心头猛地窜起一缕心火,霍地转头质问应渊。
月夕“是你干的?”
应渊看清那胸口的伤势,亦是有些不忍,但想起方才的一幕,又蕴上一抹冷意。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她是妖,她要::::::::::”
听得应渊就因为对方是妖,便将人打成如此重伤,瞬间点燃了心头之痛。
曾经的她也只是因为身负魔族血脉,便要被仙族几次三番无情地斩杀。如今这一幕与曾经的自己何其的相似。
又看了一眼浑身是血的女子,月夕心头的火腾地窜得更旺。
胸膛急速起伏,目眦欲裂。
月夕“是妖,你就能随便伤之?”
源于上次的事件,白轩自应渊等人突然闯进谷来,便一直未曾吭声,只是神色淡淡地站在一旁,不插手任何,坐等月璃自行处理。
只是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半空,心头亦是窜起一缕恼意。
白轩“待此间事了,看来他要将这里好好布妨一番了,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他们这里闯,真当他这里是客栈不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见月璃动怒,急忙接过她手里重伤的人。暗自往手腕处摸去,竟是一丝妖力也无。
月夕瞥见他的动作,窜起的火气又不自觉更旺了几分。
月夕“哼,堂堂天界帝君,竟是人妖都不分了。”
抬头,疾言厉色地道。
月夕“应渊,我竟不知这五六百年间,你不但心性变了,记忆丢失了,连最起码的分辨能力居然也丢失了。真是可笑至极。”
应渊竭力克制住因月夕冰冷无情的态度升起的密密麻麻的揪痛。
他告诉自己,这是他欠月夕的。
但此时听闻月夕说他丢失了记忆,仍是忍不住开口解释。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对不起月夕,之前我是忘了你,我该死。可她::::::”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她真的是妖::::::::”
应渊看了一眼月夕身侧冷冷瞥着他的白轩,他实是无法当着白轩的面继续弯腰低头。
月夕心底蓦地一痛,却仍旧死死压下翻腾的心绪,逼着自己不再去听应渊任何一句话。
月夕“是,在你眼里,只要是妖,就该死,就该被千刀万剐,灰飞烟灭是吗?”
月夕“在你们神仙看来,只要是妖或是魔,亦或是被你们定义为邪魔妖人的生灵,都该死,都该被毫不留情地追杀到底。时至今日,时不时还想将我这所谓的妖魔斩杀殆尽,最好让其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一缕都不剩才好。即便我说我如今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你们都不会相信是不是?”
愤怒的火焰在她的胸膛燃烧,她的表情也因此变得异常狰狞。
东极青璃应渊帝君“不是的月夕,她曾企图伤人,我才会……”
应渊还想挣扎解释一番,不愿月夕再次误会他。奈何不等他说完,月夕更是激动不已。
月夕“一丝灵力皆无,就说她是妖,说她伤人。是,就像我也一丝灵力皆无,是不是在你眼里依然是危险的存在,为了除掉一切潜在的危险,你们仙族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目色赤红,亦是到了崩溃的边缘。
月夕“来啊,应渊帝君,我就站在这里。今日你要么彻底将我杀死,要不就别想带走她。::::::::::”
眸色冰冷,哪里还有曾经的一丝柔情。

应渊嘴唇龛动,无声地开合数次,终是只能无力地捏紧拳头。
闭眼,狠狠呼出一口气,转身落寞地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