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时笙

“……时笙他，算是我的好友吧。簪子也确实是他买了要送给时歌的，木箱内是他给他母亲的礼物和信。”时雨笙站起身，无光的眼睛与姬如靥对视。

两人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时雨笙缓慢的开了口。

在五年前，时雨笙还没有化形。他那时甚至没有名字，只是一朵有思想，经过很多年修炼才能说话的花。

那时来了一个少年，他是第一个攀登上他所在的雪山山顶的人。少年爱笑，笑容明媚阳光，是时雨笙在雪山顶上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少年叫时笙。是因为母亲的病来这里求药的。

银蕊血莲性冷，常人不能入体，但如果搭配其他几味珍贵的药材话，能起到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

少年求到了药，但是四处奔波的身体已经拖垮了他，他回不去了。

还是花的时雨笙，那时单纯的如一张白纸，看他可怜，便让他在自己的身边搭了了个雪屋，护他冰雪不侵。

长久待在全是纯白色的冰天雪地里，无论是谁，都会渴求有一个能说话的同伴。

哪怕是一朵花，也能给人多出无限的心理安慰。

他和那个少年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双方无疑已经十分了解彼此。少年经常笑着说：“等我哪天走了，你就化成我的样子出去看看吧，也算替我了结一丝行走世间的心愿。”

本来只是一语玩笑，谁也没想到，最后却成了真。

时雨笙渡人劫的时候，一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金翅大鹏鸟猛地飞来，时雨笙渡劫之后正是虚弱之时，虽然赶走了大鹏鸟，但是双眼受伤，身体留下也留下了隐疾。

时笙也在那时身体衰弱，撑不住，走了。

那个少年甚至在死去的时候都是带着笑的，只是躯体渐渐冷下去，让时雨笙再也感受不到往日那种温暖。

他几乎发了狂。少年建起的小雪屋也在他和大鹏鸟打斗的时候被摧毁，这么一看，到头来他似乎什么都没留下。时雨笙颤抖着抱紧了怀中已经冰冷的人。

或者说尸体。

那是时雨笙第一次感受到悲哀这种情绪。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涌出，他茫然的伸手去摸，才知道自己的身上也存在着这种热的东西。

湿湿的温热顺着脸颊落下，然后迅速化作冰冷。

那时的他再次觉得，生命这种东西，真的很脆弱。

太脆弱了。感觉轻轻一碰就能碎掉，让你再也找不到他的痕迹。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种失去的感觉，永远永远，都不想再见到第二遍了。”时雨笙的声音颤抖着，连带着肩膀到全身，都充斥着一种深深的绝望。

“……对不起。”姬如靥伸手去触碰时雨笙，对方身上冰凉的吓人。

“特别是有过第一次之后，第二次你也没有阻止住…对方都是你在意的人，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消逝，做什么都没有用…”时雨笙像是没有听到姬如靥的话，依旧小声喃喃着，他慢慢的蹲了下来，紧紧的抱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