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风依旧吹着,时钟依旧转着。
那个历史剧比赛早已成为过去时,而今,季常、李欣涵、许知良早已大学毕业,分道扬镳了。
门口的风铃被夏风拂动,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季常坐在柜台前,看着手机里的新闻:
“近日,本市警察接到报案,在郊区某个山村的农户家里,发现一女子的尸体,被凶手残忍的砍断四肢,浸泡在大缸内……”
就在季常看的正起劲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抬头一看,正好对上李欣涵探究的眼神。
“Hi,季常,有没有新花啊?”
“有,那边摆着呢。”季常指了指被放在右边的那些花,又继续低头看新闻了。
李欣涵一眼就看见了一盆铃兰,用手轻轻拨弄着那个像铃铛的小花,又一脸笑盈盈的,道:
“季常,这盆铃兰怎么卖?”
季常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
“二十,你要不要做成花束?”
“那就麻烦你了。”
夏日的空气是炎热的,但却有习习微风拂过,便不会太热。
她看着他包那束花的样子,不禁想起大学那会儿,第一次在校见面时的样子。
那次也是在夏季,她远远就看见了站在校门口的少年。
少年站的很挺拔,五官分明,皮肤白皙得细腻,有光泽。灼热的阳光笼罩在少年身上,像是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而今,少年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冷静。
“说实话,我总感觉你好像不一样了,却又和以前一样。”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
一束包好的花被递到她的面前,伸手接过那束花,抿了抿唇,开口道:
“谢谢,那个……季常,下个月是……”
“你和许知良的婚礼,对吧。”
“是,那你可以来吗?”
季常停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转身,只是回复道:
“抱歉,我恐怕来不了。”
李欣涵没在说什么,抱着花束离开了。
她不明白,明明在学校一直关系很好的三个人,怎么一毕业,就都不怎么联系了呢?她一直在试着同时约他们,可每次,都是一个人来赴约,她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可每次都无法让曾经的三个人聚聚,不经意间,一滴滚烫的泪珠落在了花束上。
看着李欣涵远去的背影,季常的心情不经惆怅起来,在大学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
要是妹妹还在自己的身边,是不是也和现在的李欣涵一样?
一样的读书,一样的谈恋爱,一样的结婚。
算了,不想了。
季常看了看手机,又将手机壳打开,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张纸条:
哥,你会保护我吗?
会。
哥,你和妈妈会不要我吗?
不会。
哥,我不想和爸爸走。
那哥去。
不行,哥不准去。
好,那我们谁也不去。
嗯,谁也不去……
季常轻轻抚上那行稚嫩的字迹,心如刀绞。
那年,他们中,一个十岁,一个六岁。站在法庭上,法官问他们谁跟爸爸,谁跟妈妈。 那个时候,法律还没有长子或长女随父的一条。
年幼的江枫将要说出“我跟爸爸”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又稚嫩的声音。
“我跟爸爸!”
他看向江之渔的眼神里充满绝望、痛苦、疑惑、不解、不舍,而她却只是回应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眼里是不舍、释然。
哥,这次……由我来替你承受这些苦楚吧。
那是江之渔留给江枫的最后一张字条,也是在那天起,他们兄妹俩不再相见,而江枫也因判给母亲季温芸,改名叫季常。
于季常而言,这就是一种慢性毒药,侵蚀着他的内心,将他的内心囚禁,让他越来越麻木,直到大学时遇到李欣涵和许知良,他才从那种绝望的深渊里稍稍解脱。
尚明晏站在店门口,看着店内双眼无神,还在发呆的季常,低下头,稍稍勾起嘴角。
“Hi,季常,好久不见。”
季常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急忙把那张字条用力握在手心。
“尚明晏?”
“初澜记性真好。”
“如果是来买花的,随便看,如果不是,就请回。”季常的态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还有,我叫季常。”
尚明晏没在说出什么话惹季常生气,“那就请季常先生帮我介绍一下这些花吧。”
看着他恭敬的态度,季常这才由阴转晴,专心的向尚明晏介绍店里摆着的花。
可他却丝毫没发现,那人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满热烈的爱意。
他也不知道,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就已经成为了某个小中美混血儿的心结了。
看着季常专心的模样,尚明晏又开始作妖了。
“honey,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交往呢?”
季常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
“尚明晏,你今天早上是不是吃错药了。”
此刻的尚明晏犹如晴天霹雳般,“honey,你是不是不想和我交往。”
不说还好,一说,季常就直接上手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嗯?没有发烧啊?是傻了?”
尚明晏一阵崩溃。
“honey,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