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容我唠唠版):
……关于裴玖与温叙白的三两事……
裴玖和温叙白是大学校友,同校不同系。这层原本浅淡的关系,因为两家母亲是重逢的旧友,骤然变得紧密起来。
周末的家庭聚会成了常事。
温叙白其人,话少,清冷,一副金丝边眼镜后面,眼神总是沉静的,像一口深井,瞧不见底。
可裴玖不一样,她是热闹的、鲜活的,像夏日最炽烈的阳光。
她偏偏喜欢去搅扰那口井的平静,吃饭时故意坐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些学校里的趣事,看他偶尔推一下眼镜,极淡地笑一下,就觉得是莫大的成就感。
学校里碰见了,她会主动跑过去,拍一下他的肩膀:“温叙白,这么巧!”
图书馆占座,她理直气壮:“温叙白,你来得早,帮我占个位置嘛。”
他嘴里说着“麻烦”,却总会给她留一个光线最好的座位。
心思是什么时候变味的?
裴玖自己也说不清。
或许是他低头耐心给她讲解难题时,睫毛垂下的弧度很好看;或许是她玩笑过头时,他无奈又纵容的那句“裴玖”;或许是那次母亲打趣“你俩站一块倒挺般配”,她心里猛地一跳,下意识看向他,他却只是耳根微红,沉默地别开了脸。
那股冲动在她心里酝酿、发酵,像冒着泡的汽水,快要满溢出来。她裴玖从来不是扭捏的人。
终于,在一个晚自习结束的夜晚,月光清清亮亮地洒了一路。两人并肩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裴玖忽然停下脚步。
“温叙白。”她叫住他,声音比平时认真。
“嗯?”他回头,略带疑问。
裴玖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敲着鼓,脸上也烧得厉害,但她还是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深邃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又勇敢:
“温叙白,我好像特别喜欢你。我们别做什么校友了,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夏夜的虫鸣。
温叙白彻底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显然是措手不及。
他看着她,女孩的脸颊染着红晕,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坦诚和期待。
短暂的惊愕过后,一种复杂的神色掠过他的眼底,有慌乱,有难以置信,但最终,那紧绷的嘴角一点点软化,上扬,勾勒出一个无比真实而温柔的弧度。
他轻轻推了下眼镜,试图掩饰那份失措,低声道:
“裴玖……你总是这样,出其不意。”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和肯定:
“好。”
那一声“好”,开启了两人甜蜜的校园恋曲。
裴玖像一缕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温叙白规律甚至有些刻板的生活里。
他会因为她随口一句“想吃城西的蛋糕”就穿越半个城市去买,会在通宵赶完论文后第一个出现在她宿舍楼下,带着早餐和温柔的眉眼。
他的好,是沉默的、扎实的,全都藏在细节里。
毕业后,温叙白以优异的成绩进入霓城第一人民医院,环境陡变。他的世界从安静的图书馆和校园小径,骤然切换到冷冰冰的手术台。
他的时间被彻底肢解,不再是属于自己的,更不再是属于裴玖的。
他依然想对她好。
深夜下班,看到裴玖几个小时前发的消息,他会忍着困意和干涩的眼睛,认真回复,哪怕只能回一句“刚忙完,早点睡,晚安”
偶尔能准点下班,他会立刻去买她最爱吃的甜品,赶到她公司楼下,只想见她一面,哪怕只有十分钟。
他手机里存着她无数张照片,加班至凌晨,疲惫到极点时,他会看着屏幕里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给她一个更稳固的未来。
可他太累了,累到常常在回她消息的瞬间就握着手机睡着,累到那盒精心挑选的甜品最终因为他又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而没能送到她手上。
他解释的次数越来越少,不是不想,而是每一次解释都像是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苍白无力。
他只能更努力地工作,期盼着尽快度过这段最难熬的爬升期。
裴玖的失望和委屈,他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不是感觉不到她的情绪在积累,他不是没看到那条“我们谈谈”的消息后面藏着的低落。
裴玖试图沟通,得到的回应总是“忙过这阵就好”、“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可“这阵”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未来”也变得模糊而遥远。
争吵开始出现,虽然大多数时候是裴玖一个人在生气。
那个她生日的夜晚,他何尝不想飞奔到她身边?但有临时手术,他作为核心成员,根本无法抽身。
所以,当裴玖带着哭腔说出“分手”两个字时,电话这头的温叙白,正经历着连续四十八小时的高强度手术,精神已近麻木。那两个字像冰锥刺入他混沌的大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裴玖说的是气话,是想逼他,是想让他像以前一样慌慌张张地来哄她,告诉她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了。
不是无动于衷,而是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他发现自己连一句像样的挽留都组织不起来——他能说什么?
说“别走,我需要你”?
可他连下一分钟能否陪她说完一句话都无法保证。
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这句话他已经说过太多次,连自己都觉得廉价。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就是在消耗她,消耗他们的感情。他爱她,所以更不忍心看她因为自己而持续地难过、失落。
或许,暂时放手,让她离开这段令人窒息的关系,对她才是好的?至少她能重新拥有快乐。
这个念头残忍至极,却带着一种绝望的“为她好”的意味。
于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压住喉咙里的哽咽和胸腔里翻涌的痛楚,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让她听出自己的崩溃,仿佛这是他能给予的、最后的体面和温柔。
他说:“好。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我同意。”
电话挂断的瞬间,世界安静得可怕。
温叙白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
医疗室的灯光苍白地照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深重的血丝和一片荒芜的痛楚。过了很久,他才缓缓低下头,将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他没有哭,只是觉得,累极了。
而那盒没能送出的生日礼物,还静静躺在他的办公室里,像一场无疾而终的梦。
等到他有空余时间了,身边的人,却不在了。
在手机上看到官方公布名单,那熟悉的名字仿佛一只大手,攥住了他的心。
他请了一周假,报名了素人演员。
他见到了她。
她不似骄阳一般,冷的人心寒。
她性子何时这么冷了?
亮相时,清楚的看到裴玖怔愣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初。
自由组队时,他终究是走到她面前,提出了邀约。
她同意了。
这是他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他在其他嘉宾以及观众面前,提及他与裴玖以前的事,其实是带有私心的。
他觉得,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与裴玖以前的关系。
她是他的。
他的占有隐藏在了那副金丝边眼镜下。
跟以前一样,笑眯眯的与众人互动。
他庆幸他当初打开了手机,
打开了软件,
看见了那条一闪而过的信息,
参加了此次节目。
最后的最后,她选择了他。
如他所愿。
他们心中依旧放不下对方。
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