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

话音未落，应渊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说，径直掉头回了屋。

看到应渊不搭理自己了，李莲花一下子也着急起来，他慌忙扔下鸡追了两步：“骗你的！那小王八在窗沿晒背呢！老神仙——”

李莲花的话在空气中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四周一片静默。

“真恼啦？”李莲花小声嘀咕道：“唉，得哄。”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手里拎着那只鲜嫩白净的鸡，慢悠悠地走进了厨房。

他麻利地剁起鸡来，每一下都精准有力，把整只鸡分解成一块块大小适中的肉块，然后逐一放入碗中码好，计划等到傍晚时分再细细炖煮。

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应渊人却还是没有出现。这时，李莲花拿起一个木盆，里面赫然是应渊视为珍宝的那只乌龟。

李莲花轻轻戳了戳乌龟壳，轻声责怪道：“都怪你，瞧，把老神仙惹生气了。”

李莲花抬手按住乌龟试图探出的小脑袋，接着笑言：“你若是哄不好他，我就拿你去煲汤。”

乌龟：so？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木盆搁在楼梯转角处，李莲花踌躇片刻，终是拾级而上。楼里，应渊正斜倚窗边，指尖一枚黑子悬在棋盘上方，迟迟未落。银发垂落肩头，在阳光里镀了层金边。

“好雅兴啊。”李莲花蹭到他对面坐下，棋盘上星罗密布，白子已呈围剿之势，“一个人下多无趣，不如......”

“啪。”

应渊落子截断他话头，黑子恰堵住白棋最后一口气，“与你对弈，不如教狐狸精下棋。”

李莲花揪住他一片雪袖轻晃：“还在气头上？”袖间冷梅香混着屋内未散的酒气，熏得人耳根发软。

他忽然瞥见棋盘边放着个眼熟的布袋，里头鼓鼓囊囊装着新买的桂花糖。

“那您老人家给个明示？”李莲花支着下巴凑近，玉镯磕在棋盘上脆响，“要不......”他忽然压低嗓音，“炖个十全大补汤给您赔罪？”

“李、莲、花。”应渊一字一顿，指尖精准戳中他眉心。

“错了错了！”李莲花顺势抓住那只手，“老神仙大人有大量，定是不会跟我这个小游医计较。”

应渊抬手点了点李莲花的脑袋，无奈道：“你这张嘴啊……”

李莲花忽地倾身向前，指尖悬在应渊眼前寸许之处晃了晃。那双本该蒙着雾霭的眸子，此刻竟映着窗外的天光，清亮得能照见他的倒影。

“用了灵力？”

“嗯。刚才修炼了一会儿，灵力充沛，使个小法术还是可以的。”应渊眼睫微颤，眸中光华如风中烛火般明灭不定。

他抬手准确捉住李莲花乱晃的手指，“别动了。”

“下这局棋用了你不少灵力吧。”李莲花反手扣住他的腕子，指腹按在跳动的灵脉上，神色有些担忧，“这棋且留着以后慢慢下。今日少耗费些灵力，好不好？”

应渊捏了捏李莲花的手指，安抚他的担忧。“好。”

他唇角微扬，眼中残存的灵光如将熄的烛火，随着话音一点点暗下去。李莲花的面容在他视线里渐渐晕开，最终化作一片朦胧的影。

李莲花不自觉地蜷起手指，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他忽地起身，衣摆带起一阵药香：“日头正好，不如补个觉？”

“想晒晒太阳。”应渊朝虚空伸出手，指尖沾了半寸阳光。

“这就去搬藤椅。”他接住应渊的手，弯腰时声音发闷，“要铺你最喜欢的绒垫。”

应渊循声轻笑，任由李莲花牵着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