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绮梦,在郁达夫《赠姑苏女子》诗中“一春绮梦花相似,二月浓情水样流。”就有我的名字。
我很喜欢这句诗,一个人在春天里做了一场美好的梦,梦中的情景和鲜花一样美好,然而在春意更浓的二月,这些美好的梦想却像流水一样悄然逝去,其中美好短暂易逝的主题深得我心。
我可不是文艺女青年,只是作为一个普通女生,我相信世间有美好,却不愿相信美好会为我停留,我对美好短暂易逝这一主题共情了而已。
都说高中三年是遇见友情、爱情最好的时段,高中进度条完成三分之一,我收获了友情,可爱情连影子都没看见。
经过物理的摧残,我想这辈子注定与理科无缘,文理分科选择了文科,按成绩分配班级,到了最差的等级实验班25班,好在没有跟好朋友分开,我真是没出息。
高一下半学期开学搬教室,从D栋搬到C栋,楼层没变,两栋楼的楼道是连着的,搬书本就不用上下楼那么麻烦。
整个楼道人来人往,大家都弯腰埋头推着地上装书本的箱子,箱子与地面的摩擦声,人与人的说话声,每层楼声音相互叉斥着,箱子摩擦发出几声刺耳的噪音反而也没有那么明显了。
把箱子推到转弯处,直起身来扭了扭腰,还觉得不解痛,用手握拳往腰上狠狠锤了几下,看见对面走来的人都有男生帮忙搬,女生提点轻巧的口袋或者象征性的搬几本书,还能说笑。
我没忍住想跟朋友吐槽,“有男生帮忙真是轻松啊”边说边转身,身后却不见朋友,叹了口气,“怎么走散了啊…”现在当真是孤家寡人,休息的差不多,弯腰继续推箱子,靠人不如靠己。
刚推着箱子拐出墙角,箱子前出现一双脚,随后发出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箱子就推不动了,我抬头看见一个男生抱着一堆书,脸上似乎有点痛苦,我的角度看过去是逆光的,只能隐约看见他嘴型“嘶~”了一下,我心想:完蛋,不会是撞到他的脚了吧?我赶忙直起身,双手合十作出很抱歉的模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撞到你了?”这男生长得真高大,我弯腰的时候只觉得他挡着我所有的光线,现在站起身来也没觉得有什么区别,还是得仰头看着他。
可能是看着我道歉很诚恳吧,他垂着眼看了我一眼,说了句“没事”,就绕过我走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找我麻烦,搬着书往那个方向走,应该不是旁边那个班的,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碰见了。
好不容易搬完书,还要上两节课才能吃饭,我就把这件事憋着到中午吃饭才跟朋友讲,不是为了讲这件事,而是为了跟朋友吐槽他头都不动,就低眼看我的那种感觉,特别轻蔑。
我高中的第一个朋友王倾荷,有点黑黑的,鹅蛋脸留着刘海,两侧还有两根齐下巴的刘海须,时常露出她可爱的兔牙,带着一副眼镜,性子慢不太爱说话,我总觉得她呆呆的,超级可爱!一开始跟她接触时,聊天我老是喜欢逗她,慢慢相处就越来越熟悉,就跟她成了一起上厕所、接水、吃饭、回寝室的好朋友,我在学校里没有一刻离得开她,每天小王小王的叫她,同学都说有她在的地方必定会有我。
原本的寝室没有住满,新来的同学就搬到我们寝室,刚搬来她就堆了一堆东西在她的床位旁边,我和室友们看见都惊呆了,只见其物不见其人,我询问室友:“她人呢?”室友分分摇头表示不知道。
室友窦可韵,有点胖胖的,眼镜很圆很大,齐肩短发有刘海,人很开朗,是从别的寝室转来的,跟别的同学相处有矛盾,别的同学对她的评价不是很好,刚来我们寝室的时候我还害怕不好相处,慢慢相处下来发现她人其实挺好的,跟我们寝室的相处也算是融洽的。
另一位室友屈青欢,是舞蹈特长生,身材很高挑,头发乌黑顺长,以为是高冷女神,实则说话大大咧咧,喜欢在寝室自己用小锅煮东西吃,我们寝室的宵夜全靠她,毕竟小锅是违禁物品,这个就是我们寝室的秘密。我们寝室是班上最后一间女生寝室,不像别的寝室是满员,人多是非多,我们寝室就比较清心寡欲。
中午等新室友回来,大家都各自做了自我介绍,可能是还不熟悉,感觉新室友很腼腆害羞,她叫邓以希,也是舞蹈特长生,很瘦,长得也很漂亮,她不仅是我室友,还是我同桌,还不到一个周,跟我们玩熟悉了,她就有点本性暴露了,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子,说话嗓门也很大,每次上课偷偷聊天我都要提醒她小声点,她在隔壁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姜水涵,下课都跑去找她玩,中午吃饭也是一起的,她们两个都是大嗓门,每次下课在走廊都能听到她俩玩闹的声音。
教室在走廊尽头,旁边就是楼梯间,而厕所和接水的地方在楼梯间对面,每次去上厕所接水都要经过三个班级,我和小王约定每两节课下课就去上厕所接水,我俩不坐一起,隔空相望示意上厕所接水,默契是极好的。旁边那个班是跟我们班一个级别的,实验班24班,他们班有很多体育生,总体成绩不如我们班,每次课间教室外的走廊很热闹,体育生都在外面站着,也不知道是为了吸引女生去看他们,还是他们看女生,我猜可能都有吧。他们喜欢背靠走廊的栏杆,每个经过的人他们都能看见,我经过的时候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今天路过时我头往那堆男生中看了一眼,发现外圈站着的男生有点眼熟啊,从上到下扫视一圈,他穿的鞋子跟那天我撞的那人是一样的,人脸我没看清,但是鞋子肯定不会记错,从他看我的眼神里,我立马确认是他,就是那个眼神:轻蔑。之前还猜他是D栋那边的呢,居然是隔壁班的。
走过后,我立马跟小王说了我的发现,她开导我“当时你已经道歉了,他也说了没事,这顶多是一件陌生人之间发生的插曲,这么多天或许他都忘了这件事,你也只是因为他那个眼神觉得心里不舒服才耿耿于怀,但他可能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长太高了看着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别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