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刻,她等了许久了……为了这一刻,她可以付出一切……终结那些食肉寝皮的丑恶嘴脸,终结这个雪藏真相的永夜之冬……哪怕……代价无数……
逆火毒焰渐渐被阿涅塔缜密的思维覆盖,像一台冰冷的机器一般紧接着去执行下一条程序。所以,那样的事,只有她能做到,她一直这样相信着……
当她离开卡洛的房间时却愣了一下,不满道:“你呆在这里多久了?”
她知道卡洛收养的女孩刚刚在门外面,她以为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已经受到惊扰走开了,没想到竟然还都在门外等着。
柯琳娜缓缓后退几步,默不作声。
“啧……想占为己有吗?我可不会同你抢……狗……”阿涅塔露出厌恶的表情,果然,她还是学不来艾琳那种心态,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眼前的……奴隶。这种落后的制度和任何高尚的理想都搭不上关系,它效率低下,抹杀了人的天赋和可能,更重要的是,它潜移默化地让人认为用双腿行走的“牲畜”不该出现在客厅或者走廊里。
谁知那瘦弱的小姑娘竟然直直地对上了她尖酸刻薄的目光,像一只藏在石缝里的蝎子一般阴险歹毒。她从未见过周围的下人用这种眼光盯着她,不,其他人也没见过……这不由得让阿涅塔感到不安……不管怎么说,如果“牲畜”敢这样看着“它”的主人,“它”的眼珠一定会被抠下来……可惜,阿涅塔不是“它”的主人。
阿涅塔咬了咬牙,从一旁的楼梯快步下楼去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潮湿的火药味……阿涅塔可是一开始就看不顺眼这个来路不明的“小贱人”,甚至想过让冯医生趁机用毒药杀死她……或许她应该早点做的,现在,她可是卡洛先生疼爱的亲妹妹了。
也罢,只要愿意老老实实待着,就拿她当做把柄吧。在卡洛还有用处之前,都不能动她……呵,男人……
……
阿涅塔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披上大衣离开了住宅。
……
阿涅塔离开之后,这间窗户前摆着一张书桌的卧室竟显得如此空旷……卡洛一直独坐在那张椅子上,异性信息素带来的刺激早已褪去,剩下的是这张冰冷坚硬的椅子上无形的重压,以及空荡荡的房间里包裹着他的虚无……
尽管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但……
卡洛总感觉自己和阿涅塔博士并不志同道合,并不是感觉她不值得信任,她既有能力也有魄力……但是卡洛也能从她冷静理性的外表下,看见她奋不顾身的决绝……这也是她话里隐藏的意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一切都合乎逻辑,每一个步骤都是客观理性的,但这一切仿佛都架在赌徒心理的殊死一搏上。为了执行它,需要计划里的关键人物,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相信自己的能力,或者相信自己的“超能力”……虽然这么说保守了一些,但这个世界最不缺乏便是:对天才的蔑视和变数……
也许这是人类乐观方面的天性,我们往往看不到成功背后那些惨不忍睹的失败和牺牲……
在卡洛眼中,阿涅塔的计划如同走钢丝一样。前往兵营,检查样本,输送资料,研发武器,赢得战争,改变世界……不正是因为理想而显得单纯吗?
但卡洛没有别的路能走,他现在是一个被裹挟的状态,他的深思熟虑,已经把他引入钢丝绳上无数的磨难与惊心动魄之上了……卡洛仿佛理解了蒙奇当时复杂而忧郁的眼神,但他也理解了蒙奇对自己寄予的厚望,他真的相信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