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夏侯越想把整个夏侯家托付给自己的时候，霏羽有些吃惊，但又没那么吃惊：“我确实想过要把夏侯家从你手上夺回来，毕竟你做的那些事，对很多人都造成了伤害。如果只是不想让夏侯家倒下，你明明有更多的选择……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就算是逞能，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接下这个烂摊子。”
“如果当年我的父亲没有沉迷赌博，你地父母没有遭遇船难就好了。”说到这里，夏侯越猛地咳嗽了起来，比之前的咳嗽厉害很多，几乎是要把肺都要咳出来。
霏羽终于察觉到不对，她连忙起身扶住对方摇摇欲坠的上半身，右手扣住了对方的脉搏。不过一会儿，她发现对方的脉象似曾相识，脸色一变：“这是……”
“青金蛇毒。”夏侯越微笑着将手心搭在霏羽的手背上，将要离开的霏羽拉住，“纵使你去请那位圣医宫宫主，也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你要我留下来，只是为了有时间说遗言而已。”感觉到鼻腔的酸涩感更加浓烈，霏羽却只能用一直以来的伪装强忍着这股难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能承认我犯下的错，一旦承认，那便是夏侯家几代都很难洗刷的污名。霏羽，当年的一切是我父亲对不起你，本来你可以更加幸福的，也不会被逼到自残毁容。我……其实并不喜欢自己是商户出身，因为我小时候一直都想入仕，当个好官。
“但这一切终究是奢望，我的确走错了路，抱歉了，霏羽，你如果想知道我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我也无法回答你。”
眼见夏侯越又捂嘴咳嗽起来，忍不住抽搐的手牢牢抓紧她的手指，一股久违的无力感席卷了霏羽，她终于回神一般地仰头朝外大喊：“师父！师父！”
“傻瓜……都说了没用。”夏侯越见她失态，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看见了指尖的血迹，只好放下了手，“我只知道……那些人是西域人，很有本事，绝对不是普通人。顾青萝是他们放在我身边的棋子，也是……研制‘无忧散’的人，和我一样被控制，那东西就像赌博一样会让人倾家荡产，就算是富庶之家，也是附骨之疽，绝对不能让之流传。”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来人啊！”
霏羽想让他不要说了，她并不想看见夏侯越在自己眼前死去，不想再有任何一个亲人死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要这样对她？
原本关上的门被一下推开，冲进来的百里归雪和霏羽对视一眼，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紧随其后的钟离逸尘本想跟着进来，但脚步一顿，留在了门口。两三步走来的百里归雪蹲下来给夏侯越把脉，在霏羽模糊的视线中缓缓摇头。
“毒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此话一出口，霏羽便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能救夏侯越，但她还是不死心，伸手抓住百里归雪的手腕：“无论什么办法，都试一试！”
百里归雪很想说“来不及了”，但看见霏羽眼底的泪光，还是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金针。
霏羽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想宽慰夏侯越一句，但再看向对方时，却对上他已经涣散的眼眸。
“不要哭，霏羽……谢谢你。”他最后微笑着，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