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否认了，但慕风还是拉着她在园子里走廊下的低矮台阶上坐了下来。此处僻静，面前有一个小小的水塘，里面几尾鲤鱼懒散地游一下就停下来在水面处张合着嘴。
“这里没什么人，歇一下也挺好。”毕竟是夏季，水边蚊虫很多，但晚词身上有避蚊虫的香囊，而慕风向来不在乎，只想和心上人有一段难得的独处时光。
刚才的回忆让晚词的心不像之前那么平静，她看着慕风的侧脸，忍不住问出一个问题：“慕风，如果哪一天我做了一件其他人都无法原谅我的错事，怎么办？”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和慕风成为敌人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但她同时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什么错事会让其他人都不原谅你？”皇甫轻笑着反问，过了一会儿，他没听见晚词的回答，他才收敛笑容，低头凝视着晚词的脸问，“那在你眼里，我是别人吗？”
晚词微微蹙眉，说是她觉得太过生硬，说不是她又觉得太过肉麻，只好扭过脸说：“不要反问我问题。”
“好的好的，我不反问你。”皇甫伸手揽过晚词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我当然不是别人，别人不原谅你，那也没关系，如果你真做错了事，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后果。”
晚词看着他的脸，蹙起的眉头依旧没有展平：“如果这后果你我都承担不起呢？”
见晚词如此认真地问，皇甫也难得犹豫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做出承诺。
“慕风，你不是一个人，若你不及时抽身，皇甫世家百年基业肯定都会受到影响。你有很多牵绊，也有很多责任，不应该目光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上次和你争吵之后，我回去想了很多，你太容易担心我了，如果你不能信任我的所作所为，日后我们的争吵只会越来越多。”
晚词说完后，停顿了一下，盯着对方的脸希望对方这次能听进自己的话。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谈到类似的话题，刚回到这里时，两人就谈过这些，两人是青梅竹马，有多了解对方自然不必说。可就算是青梅竹马，也肯定会有分歧，更何况他们做的事必须要步步谨慎小心。
“我明白了，你是嫌我啰嗦碍事。”皇甫别过脸，语气一下冷淡下来，还故意带着一些钟离逸尘才会有嘲讽，“你说我不相信你，但你刚才那么问，明摆着也不相信我。”
“慕风，我不是这个意思。”晚词摇头否认，真奇怪，她只是想说清楚利弊，但为什么总能被他绕开话题呢。明明当初看他在国子监与那群学子辩论时总是落了下风，只能争个脸红脖子粗后不甘心地闹脾气，被她牵着手才肯乖乖回家。
空气一时凝滞，直到皇甫一声长叹打破了此刻的寂静。
“晚词，争论这些是没用的，我有自知之明，无法夸言一定能完成你的心愿，但我也不想现在就放下你，放弃我们可能拥有的光明未来。不管未来会遭遇什么，那都不是你的错。”他转过身，在晚词还没反应过来前，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对方，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骨髓里一样。
“即使你真的会做其他人都无法原谅你的错事，我也不会站到你的对立面，我只想像现在这样，站在你的身边。”
缓缓抬起被金钏套住的细瘦手腕，晚词闭上眼将脸埋入心上人的颈肩，也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很想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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